雖說兩地相鄰,可江州在各方麵都壓青州一頭。
想當年,江州不過是個較為貧窮之地,誰料這十幾年間,江州仿若脫胎換骨,發展得極為出色。
林知州作為鄰居,在諸多事務上都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仿若被江州的光芒掩蓋,難以抬頭。
如今有此機會,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當然,他心中也滿懷好奇,老王那般謹慎之人,究竟被雲家拿捏住了什麼把柄,為何到了這般境地,仍要執意為雲瀾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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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被青州來的人團團圍住,行事不得不收斂鋒芒。
如此一來,已有三個月未曾給海鯊幫送物資了。
海鯊幫這邊早已亂了套,習慣了雲家錢財物資供應的他們,自然不可能再重新腳踏實地去勞作、春耕。
沙霸天在得知雲家的狀況後,心中惱怒萬分。
隻見他在屋內,接連摔碎了好幾個茶杯,麵色陰沉得可怕。
此時,沙霸天的幾個小弟圍上前,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我們都已經好久沒吃到肉了,下麵的兄弟也都餓得沒了力氣,這樣下去,兄弟們的心都要渙散了。”
沙霸天何嘗不想儘快弄到銀子,好讓手下弟兄們過上好日子。
可如今他們最大的財主雲家自身難保,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時,有個小弟眼珠一轉,湊上前慫恿道:“大哥,要不我們乾脆再去做一票大的?”
沙霸天冷著臉,嗬斥道:“你懂什麼!自從白家那事出了之後,這半個多月來,海上哪還有什麼大船可供我們下手?至於那些小蝦米,抓一趟估計還不夠船上的弟兄們塞牙縫的,何必去費那個力氣!”
小弟麵露難色,又問道:“那大哥咱們該怎麼辦?再這樣下去兄弟們都得喝西北風了。”
沙霸天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道:“先停一停,我去問問那邊的鬼木次郎大人。”
當天晚上,海風呼嘯,海浪拍打著岸邊。
沙霸天的幾個親信,腳步匆匆地來到海邊,小心翼翼地登上了一條小船。月光灑在海麵上,小船緩緩駛離岸邊,船槳劃動水麵,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們絲毫未察覺,在他們行駛出一段距離之後,另有一條小船如幽靈般悄悄地跟上了他們。
第二天中午,一艘大船緩緩駛向海鯊幫所在之處。大船的船身滿是汙漬,似在訴說著它曆經的風雨與滄桑。隨著大船的靠近,海鯊幫眾人歡呼雀躍,原本沉悶壓抑的氛圍瞬間被歡聲笑語所取代。鬼木次郎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他在海鯊幫的威望也因這一船物資而越發高漲。
而在另一邊,今日一早,王蒙手下一個水性極好、名叫趙潛的人,剛剛從水中遊回岸邊。
此時,他正全身濕漉漉地站在段彥舟麵前,大口喘著粗氣,稍作歇息後,便開始詳細地描述所見所聞。
同時用樹枝在地上畫圖示意。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試圖將每一個細節都精準地傳達給段彥舟。
段晏舟則微微俯身,眉頭緊鎖,仔細聆聽著趙潛的彙報,目光緊緊跟隨著地上逐漸成型的簡易圖案,不放過任何一個關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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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三老爺在經曆諸多波折後回到泉州。一路上,他的內心都在不斷地權衡與思考。
回到泉州後,他經過仔細思索一番,回想起段晏舟當時所言,那話語中的誠懇與篤定,以及所展現出的對局勢的精準把控,都讓他最終決定相信段晏舟。
他緊緊握著段晏舟給他的信物,依照指示找到了指揮僉事錢智。
白三老爺深吸一口氣,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經曆的種種離奇之事,一五一十、詳儘細致地告知了錢智。
錢智麵容沉靜,認真傾聽著每一個細節,不時微微點頭,眼神中透露出思索與專注。
待白三老爺講述完畢,錢智沉思片刻,隨後便安排人將白三老爺帶到了一個二進的小屋。
小屋雖不大,但布置得頗為規整,庭院中幾株綠植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給這略顯緊張的氛圍增添了一絲寧靜與平和。
白三老爺踏入小屋,心中那一直緊繃著的弦,也在這相對安穩的環境裡稍稍有了些鬆弛。
他其實在心中考慮了良久,究竟是誰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自己性命。
那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幾乎不費什麼力氣,他就已經想到了。
是他的好侄兒!
當初,侄兒妄圖與倭寇打交道,還誇誇其談地說要如何與倭寇打好關係,他堅決反對,並且表示要把侄兒欲與倭寇勾結、出海私通的事上報。
自那之後,侄兒便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想來這次也是侄兒想趁此機會,置他於死地。
可他怎麼就不明白,白家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規模與地位,靠的就是小心謹慎,秉持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理念,不涉足險地,不與惡勢力勾結,方能在這複雜多變的世道中屹立不倒。
就在他還想著怎麼處置這個侄兒,不然的話就彆怪自己不留情麵,而後思索著如何回到白家奪回自己的控製權的時候,
他在那小屋中已然等待許久。
正當他全心謀劃著奪回控製權的策略時,錢智忽然前來找他。
錢智一見到他,便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三老爺,這白家,你還想不想要?”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白三老爺瞬間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目光緊緊鎖住錢智,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探尋出其此問的深意與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