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母握緊衛靜姝的手指,哽咽道,“我跟靜姝待一塊兒,彼此還能有個照應,我要是走了,留下靜姝一個人,到時候她爹就算把她許配給不好的男人,都沒有母親給她撐腰了……”
衛靜姝低頭靠在母親懷中,無聲無息流淚。
張姨母擦拭著眼淚,苦笑著自己哄自己,“姨母沒什麼本事,沒本事的人就隻能認命,人活著總要往好處想,也許書兒你幫我證實了宋嫋嫋的孩子是野種,他今後就會跟我和靜姝老老實實過日子,不會再作妖了呢?”
沈錦書看著母女倆,若有所思。
認命,是下下之策。
她或許可以幫一把姨母和表姐呢。
離開渣男,才是上上之策。
同為女人,理應互相幫襯,若她有一天不幸被夫君辜負傷害了,她想逃離,她也會希望身邊處處都是貴人,幫她逃出苦海。
三人說話間,馬車停下了。
沈錦書輕輕擦拭掉姨母的眼淚,等姨母和表姐調整好情緒,她伸手掀開車簾。
她有些驚訝。
這兒不是京城的城門處,而是皇宮的宮門口外。
就她和宋明堂這麼點屁大的事,鬨到宮門口,不好吧?
沈錦書腹誹間,發現了一個怪事。
宮門口圍了許多百姓,一撥人抬頭望著城樓上,一撥人轉頭興衝衝地望著宮門右邊。
沈錦書下意識看了眼城樓上。
宋明堂那廝已被趙桓禹拴著腳倒吊在上方,前些日子才意氣風發打馬遊街的狀元郎,此刻極狼狽。
滿臉血痕,披頭散發,衣衫淩亂,腳上的鞋子都在掙紮中掉了下去,露著一隻大腳板讓人看笑話。
沈錦書托腮望著宋明堂像個大蜘蛛掛在城樓上的滑稽模樣,紅唇微翹。
她好奇另一邊發生了什麼,於是又順著百姓的視線看向宮門右邊。
這一看,沈錦書驚詫極了。
宮門右邊佇立著一架高大威武的牛皮大鼓,一身白衣的年輕女子正握著鼓槌站在大鼓下方,女子明顯是想敲鼓的,可大概是被趙桓禹和宋明堂引來的動靜弄得懵逼了,白衣女子握著鼓槌遲遲沒有敲下去。
沈錦書望著那白衣飄飄容貌普通的女子。
她腦子裡嗡的一聲。
宮門口的鼓……
登聞鼓!
那白衣女子……
那女子莫非就是慘遭父親和姐姐毒害,一朝黑化,毅然給皇帝戴了綠帽子拉國公府所有人去死的寧采薇?
沈錦書緊緊揪著心口。
還真的被趙桓禹言中了。
她的穿書,讓本該三年後才會尋死的寧采薇提前了行動,寧采薇現在就要敲登聞鼓拉著所有人一起去死了!
沈錦書跳下馬車,她都顧不上宋明堂那人渣了,她緊盯著寧采薇。
她想去阻撓寧采薇送死,可又覺得,她沒有立場阻撓人家複仇。
城樓上。
長身玉立的世子爺趙桓禹發現了沈錦書的異常
他順著沈錦書的視線一看,也看到了站在登聞鼓下方的白衣女子。
趙桓禹若有所思。
他對身邊的官兵交代了兩句。
看著官兵走下城牆擋在了登聞鼓前麵,阻撓了白衣女子敲響登聞鼓的行動,他這才揚聲對沈錦書說,“沈姑娘,準備好了嗎?我這就讓宋明堂當眾給你賠罪。”
沈錦書聞言回神。
她深深看了一眼白衣女子,重新望著城樓上。
她點頭,“拭目以待。”
趙桓禹輕笑一聲,手指撥動吊住宋明堂的繩索,繩索一晃動,宋明堂嚇得戰戰兢兢眼睛都不敢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