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
小廝很快跑來告訴張迎春,“少夫人,夫人傷痛難忍病倒了,這會兒起不了身,讓二姑奶奶夫婦倆來跟您一塊款待貴客。”
張迎春瞥了眼小廝。
婆婆自己為什麼不來?
為什麼要讓陸二姑娘來?
嗬,婆婆一定是做賊心虛,知道棺材裡的屍體有問題,所以不敢來見沈姑娘!
沈錦書手裡捏著線香準備給死者上香,聽到小廝的話,她側眸好奇地看著張迎春,“張姑娘,你們陸府還有個二姑奶奶?你不是說你夫君是三代單傳嗎?”
張迎春讓小廝退到靈堂外。
她回答沈錦書,“沈姑娘有所不知,這位陸二姑娘並非我公公的親妹妹,而是隔了幾代的堂妹。這位陸二姑娘名喚陸東芝,她祖父與我公公的祖父是親兄弟,後來我公公的祖父做了掌權人,我公公這一支便是嫡支嫡脈,陸東芝她們那一支已經算是旁枝了。”
沈錦書感覺到奇怪。
祖父那一代是親兄弟,父親那一代就是堂兄弟了,到了張迎春公爹和這個陸二姑娘這一代,已經不算特彆親了。
可為什麼這個陸二姑娘如今竟住在陸家?
張迎春瞅見沈錦書的疑惑,低聲說,“陸二姑娘會一直住在陸家,是因為她當年死了兩個孩子。”
沈錦書愈發困惑,“她死了孩子跟她住在陸家有什麼關係?難道那孩子是你公公婆婆害死的?”
張迎春說,“不是她們害死的,但是,也跟她們有關係。”
張迎春低聲說起了陳年舊事——
“陸二姑娘的第一個孩子跟我夫君差不多大,要是還活著,如今也二十了。”
“陸二姑娘生的那孩子命不好,打小就身體孱弱,必須用人參這類的藥材好生養著,可陸二姑娘她夫家隻是經營小本買賣的,哪裡養得起這麼金貴的孩子?”
“陸二姑娘的孩子兩歲時,她家沒錢了,她就總來找我公公婆婆借銀子替她孩子買藥續命。”
“而我公公敗家,陸家本來就沒什麼餘錢,就靠著我婆婆帶來的嫁妝鋪子維持府邸開銷,陸二姑娘每個月都要來拿銀子,我婆婆就要拿自己的嫁妝銀子養著這麼個跟她毫無關係的堂妹,日子久了她肯定不願意啊。”
“一開始我婆婆礙於麵子,又見陸二姑娘的孩子確實可憐,還能忍,誰知道陸二姑娘來了整整三年,從我婆婆手裡拿了足足四百多兩銀子,我婆婆眼見這是個無底洞,忍無可忍,就帶著人去了陸二姑娘家。”
“她本來就已經不想掏錢了,沒想到一去陸二姑娘家,居然看到陸二姑娘又有了身孕,還美滋滋吃著燕窩補身子,我婆婆當場就爆發了。”
“她指著那兩口子鼻子罵,說他們倆養活一個生病的兒子都養不了,每個月都得去找她借錢才能讓兒子活命,負擔這麼重的情況下居然還想生第二個,還這麼不知死活吃燕窩,是不是拿她當冤大頭啊?”
“她怒氣衝衝拂袖離開,說從今以後陸二姑娘家的事與她再沒有關係,陸二姑娘想生幾個就生幾個,養得活就養,養不活就去死,彆再來找她拿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