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屋。
一襲素裙的李素卿坐在他那張簡陋的床上,門口那,是渾身是血的陳妄。
一個乾淨得不染纖塵,一個身上的血還沒乾,仔細去看,還在緩慢向下流動。
看著陳妄,李素卿輕歎道:“原本那對母子可以不死的。”
陳妄神色平靜:“我原本也是這麼想,但後麵我改變主意了。”
“在我麵前,有一張賭桌,誰敢拿命當籌碼跟我賭,那就做好隨時丟命的準備。他們是自己上賭桌的。”
誰若想殺我,那我就殺誰。
很簡單的道理。
李素卿抿了抿嘴,苦笑道:“你不是說你是好人麼?”
“隻對自己好的人,不是好人?”
陳妄沒有因為有李素卿在家就拘謹,撂下這句話後就拿著一件嶄新衣裳去另一處房間清理身上的血汙。
李素卿愣在原地,好人還能是這樣的解釋?
等到李素卿回過神來,陳妄已經清洗乾淨,換了身乾淨衣裳,就要再度出門。
“你去哪?”
“我去一趟趙家。”
“還要殺人?”
“接下來我殺不殺人,取決於趙家。隻要客客氣氣和我談,我就願意客客氣氣和他們談,要不然我還回來換衣服乾嘛?”
“那你去做什麼?”
“結賬。”
說完結賬二字的陳妄已經走出門外,而原本在宣卦巷躺著的眾多捕頭和趙家人,也已經撤離,隻留下猩紅一片。
李素卿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跟了過去。
當然不是阻攔陳妄,隻是有些好奇,這個時候去趙家不是打架殺人,還能做什麼。
以他和趙家的恩怨,不見麵廝殺在一塊就已經燒高香了,還能坐下好好談?
當然,既然她李素卿已經決定,就絕對不會反悔,哪怕陳妄又在趙家大開殺戒也不會阻攔。
就當一次白雲縣大換血,況且在她看來,陳妄殺的人越多,他的路就會越窄,而她,可以給他指一條路。
一條陽關大道。
……
趙承嶽的死直接讓趙家群龍無首,這個消息一傳回來,家裡高層就聚在了大堂。
除了和趙承嶽年紀相仿的叔叔輩,還有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而且是高居主位。
趙承嶽總共有兩個嫡子,趙衡屬於次子,而眼前這個人,便是趙承嶽的長子了。
他叫趙書文。
作為趙承嶽欽定的接班人,此時趙書文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沒有任何懸念,哪怕底下有個彆對這個位置心懷鬼胎的老人,也不敢在這種關鍵時刻挑起家族內鬥。
逆勢而為,最終最大的可能,就是輸和死,順便將趙家祖祖輩輩打下來的基業付之東流,成為家中千古罪人。
正當大堂的討論愈發激烈之時,趙家的一名下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堂中,跪地不起的同時腦袋也挨著地麵:
“公子,陳妄到門口了!”
此話一出,原本唾沫四濺的眾人頓時看向那下人,氣氛一下子跌落穀底,充斥著陰沉。
趙書文臉色蒼白,但神色還算鎮定:“放他進來吧。”
頓時有人不乾了,反駁道:“小文,你糊塗!這個時候放那陳妄進來,豈不是引狼入室?我們不就成了待宰羔羊?”
趙書文氣得臉色一紅,恨不得一巴掌打在這兩位說話的叔叔臉上。
難不成頤養天年都把腦子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