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她的臉疼，心也疼。
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手腕上的鐲子微涼，貼著肌膚。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死死地攥緊鐲子，像是這樣就攥緊了自己的愛情和未來。
她沒錯。
她從小的目標，就是嫁給鐘少陽做新娘。
好不容易，兩人的關係緩和，她絕對不能讓鐘少陽失望。
“我沒錯，我沒有做錯。”
她喃喃低語，不知道是說給黎總夫婦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少陽哥那麼愛我，我也應該為他做點事情。我隻是想要幫幫他，我沒錯。”
黎總的手都在發抖。
疼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打她一巴掌，她疼，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裡更疼。
可是她這樣執迷不悟，更是讓他難過之餘，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隻能狠下心，用力地閉了閉眼睛：“你現在嫁入了鐘家，是鐘家的媳婦。我跟你媽還沒老，黎氏還是我們的。”
“我說不借，就肯定不會借。在我跟你媽死之前，黎氏始終是黎氏。”
他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很多，嗓音滄桑：“等我們死了，你是要自己留著還是送給鐘少陽，我們也管不著。”
“爸爸，你不能這麼做！”
黎眠不敢置信地抬眼：“這樣少陽哥怎麼看我？公公婆婆怎麼看我？”
她出門的時候，可是打了包票的。
“你要怪我們，就儘管怪吧！”
他擺擺手，歎氣道：“我也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你要是怨我們，就自己在鐘家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怨，偶爾來看看我們，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爸爸，你不要這麼說……”
心頭驟然慌亂，黎眠抬手想要抓住什麼。
一瞬間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什麼，她忍不住垂淚：“爸爸，你不要我了嗎？”
“老黎……”黎夫人也忍不住哭了，哽咽著道：“你彆這樣，小眠還懷著身子呢……哭壞了怎麼辦？”
“她懷了身子，是要當媽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眼睛微紅，黎總堅持道：“我也不求她多孝順，她不想要後路，我得給咱們自己留條後路。”
黎夫人捂臉哭了起來。
黎眠左右看看，心底的慌亂更甚。
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隻是借一點錢罷了，以鐘家和黎家的關係，不是一點小事嗎？
更何況，現如今親上加親，這一筆錢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嗎？
她想不透，心頭疼得像是喘不過氣來，眼淚控製不住。
看她們母女哭，黎總的心疼得厲害，狠狠心抓住黎夫人站起身：“小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爸媽在家裡等你。”
說完，他帶著黎夫人轉身就走。
黎眠愣愣坐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伸手想抓，卻隻握住一片空蕩。
她真的做錯了嗎？
就在她迷茫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道年輕的男聲：“女士，您這邊需要續咖啡嗎？”
緊接著是一道讓她記憶尤深的清甜嗓音：“不用了，謝謝。”
猛地瞪大眼睛，黎眠倏然站起身，一把扯開屏風，尖聲喊了一句：“阮星辰，你怎麼在這裡？！”
阮星辰的眼底閃過淡淡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