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詞埋下了頭,便是沈昭嬑查到了二房又怎麼樣?沒有任何實質證據,證明是二房在轡繩上動了手腳。
劉寶根是喝酒誤事,與旁人何乾?
劉大成酗酒成性,自己找張婆子借的印子錢,與張婆子何乾?
張婆子先前伺候過祖母,沈昭嬑也得掂量幾分,不會攀扯到老夫人頭上,否則就是不孝。
可真是趕巧了,劉大成沒錢喝酒,就有人主動借錢給他吃酒。
沈昭嬑目光微冷:“旁人都不肯借錢給你,怎的張婆子就願意?難道她就不擔心你借錢不還?”
劉大成的腦子一下就清醒了,他瞪大眼睛:“張婆子仗著自己從前伺候過老夫人,向來眼高於頂,對小的一向愛答不理,那天小的還在心裡犯嘀咕,這個老虔婆,怎的突然肯錯錢給我……”
張婆子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大小姐,老奴冤枉啊!劉大成就是個渾不吝的潑皮,是他主動找到老奴,要老奴借錢給他,老奴不借,他就找大夫人告發老奴在府裡放印子錢的事,老奴迫於無奈,這才借了錢,也沒指望他還錢……”
朝廷有明文規定,不允私自放印,可放印子錢是無本生利的錢路子,仍有許多人知法犯法,鋌而走險。
聽著他們互相攀咬,沈昭嬑就知道,查到張婆子身上大抵是查不下去了。
張婆子從前是老夫人屋裡的人,有伺候老夫人的情份,若有確切證據表明張婆子有謀害的她的嫌疑,直接處置了便是。
壞就壞在,到目前為止,張婆子沒有明確且主動謀害主子的嫌疑,想要繼續查下去就越不過老夫人。
身為孫女,她應心懷孝道,不能越過祖母去處置祖母的人,要顧念祖母與張婆子之間的主仆情分,主動息事寧人,全了祖母的臉麵。
可沈昭嬑卻不甘心就這樣算了。
她抬眼看了齊雍一眼,齊雍似有所感,抬了抬眼。
四目相對,是那樣猝不及防。
沈昭嬑的眼神,仿佛被蟄了一下,陷進了深不可測的漩渦裡,一時間心慌意亂,急忙抽回目光,不敢再看他了。
齊雍輕笑了一下,小狐狸不知又要打什麼主意?
他倒是有些期待。
沈昭嬑深吸一口氣,聽張婆子和劉大成還在狗咬狗,有些不耐,她沉著臉。
“閉嘴!”
沈昭嬑轉頭看向齊雍,彎著唇兒笑問:“殿下是習武之人,想必刀法一定很好吧!”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倒讓齊雍也猜不到她葫蘆裡賣了什麼藥:“孤自幼修習刀法。”
沈昭嬑語氣不急不緩:“那殿下一定能像片生魚片那樣,把人身上的肉,一刀刀片下來,整整三千刀不死。”
前世她就親眼見過齊雍這樣恐嚇人,被他恐嚇的人,嚇得屁滾尿流,當場就搜刮腦腸的,把知道的一切招得一乾二淨。
院裡所有人都因大小姐一句話,駭得肝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