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雍淡淡道:“此言差矣!孤奉詔入京,回京的消息無人知曉,為了避人耳目,沒有走官道,巧的是,貴府的馬車恰在那時失控,出現在孤的必經之路上,連孤經過的時辰也不差。”
他瞧了沈昭嬑一眼,繼續道:“孤親臨鎮北侯府,是希望貴府查明真相,給孤一個交代,事情都沒審問清楚,老夫人便要喊打喊殺,眼裡可還有孤?”
一句“眼裡可還有孤”,像重錘一樣鑿進耳裡,沈老夫人臉都驚白了,握著手串的手也不禁發起顫來。
齊王殿下奉詔入京,結果被侯府的馬車衝撞,這已經不是侯府的家事。
沈岐的額頭上一下冒出冷汗來,連忙從椅間站起:“殿下請息怒,家母一介後宅婦人,不知朝堂之事,故以為此是家事,便想以家事處理,絕無冒犯殿下的意思,我代家母向殿下道歉。”
沈老夫人如夢初醒,顫顫巍巍地起身,連向齊王行禮:“是老身思慮不周,還請殿下見諒。”
齊雍嗯了一聲,便不作答。
沈昭嬑鬆了一口氣。
“不過,”沈老夫人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強硬了不少,“查明駟馬失控的真相,給殿下一個交代,這是侯府分內之事,但老身卻由不得這醃臢的東西,滿口胡話,攀汙府裡的姐兒。”
齊雍沒說話。
劉大成方才的話未經證實,卻也是有理有據,事發時間、地點、所涉之人都可以查證,妹妹在背地裡勾搭姐姐的未婚夫,是家醜不可外揚,沈老夫人想要遮掩此事,也是無可厚非。
不知沈昭嬑又作何感想?
齊雍心中忽然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悅,目光看向了沈昭嬑。
沈老夫人讓人先把劉大成的嘴巴堵了起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張婆子。
張婆子抬頭,隻見老夫人渾濁的眼底,含了一絲熟悉的冰冷,腦子裡嗡一聲,身子一下就癱軟了下來。
她聽到老夫人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府裡的家生子,又在我身邊伺候了幾十年,我待你向來不薄,現在當著我的麵,你就老實交代,駟馬失控一事,究竟和你有沒有關係?”
頂著老夫人深沉的目光,張婆子心如死灰,她伺候老夫人四十多年,幫老夫人乾了不少缺德事。
給受寵的姨娘下慢性毒藥。
讓懷孕的姨娘滑胎。
讓不聽話的庶子夭折。
……
老夫人心腸有多毒,張婆子直到現在才有體會。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親人想一想,謀害主子的奴才,除了以命償命外,還要禍及家人,昭姐兒是侯府嫡長女,她今天出了這事,險些沒了性命,府裡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沈昭嬑麵無表情,任何人聽了這話,都覺得老夫人是真心為她做主。
老夫人拿捏了張婆子的家人,威脅張婆子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