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跪在老夫人麵前,給她捶腿:“老夫人這樣信重她,將她送去二房,是去享福的,是她自個兒作怪,怨不得旁人。”
沈老夫人淡淡道:“置一張席子,便扔去城外的亂葬崗,家裡有在府裡當職的,一律打發到莊子上,你親自跑一趟,便以我的名義,私底下給她家裡八十兩銀子,也算全了多年的主仆情誼。”
吳嬤嬤早已經習以為常,眉頭都沒動一下:“還是老夫人慈心。”
沈老夫人歎口氣:“我也不想,隻是……張婆子不死,對二房來說始終是個把柄,將來指不定還要再生事端,老大若是知道,兄弟感情都要壞了,兄弟不睦,這是亂家之象,老大繼承了爵位,無論如何也不用我操心,就是老二,隻擔了一個六品閒職,處處都要仰仗大房,我真真是沒了法子。”
口口聲聲都是在為二房考慮,當真是慈母心腸。
吳嬤嬤一臉認同:“還是老夫人想得周全,隻是劉大成那裡,您看要怎麼處理?”
老夫人的臉色便冷了下來:“要不是這個醃臢了心腸的東西,陳氏乾的糊塗事,怎會全成了青詞的不是?”
“可憐我的青詞,乖巧又孝順,卻叫人潑了一身的臟汙,被昭嬑誤會掌摑,連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我是真真心疼。”
“他不是酗酒成性嗎?讓他醉死在荷花池裡……”
吳嬤嬤眯著眼睛應下。
劉大成不死,對二小姐而言,始終是個把柄,隻是劉大成叫侯爺關在伏雲院,要對劉大成動手,還需再等等。
沈老夫人想到了二孫女,跪在地上默默流淚的畫麵,心裡不舒服:“去將我壓箱底的那條綠碧璽手串,送去青芙院,記得不要聲張。”
吳嬤嬤記得那條綠碧璽,通體碧綠瑩透,毫無一絲雜色和瑕疵,是難得的珍品。
老夫人年輕時,都舍不得戴上幾回,這回倒是毫不心疼,就送給了二小姐,真真是疼到骨子裡去了。
沈老夫人喝了口茶,又問:“前院那邊怎麼樣了?昭嬑有沒有派人過來福安堂?”
齊王要在侯府用晚膳,這是她始料未及。
家裡要招待齊王這個煞神,沈昭嬑定會派人來福安堂請教席麵上的事,也打算借機打壓一下她的氣焰,將來好借機把管家權拿回來。
吳嬤嬤麵露難色:“聽廚房裡的管事說,大小姐對廚房裡的事頭頭是道,沒有派人過來。”
“胡鬨!”沈老夫人氣急,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這麼緊要的事,她竟然擅自做主,她才管了幾天家?席麵上的忌諱和講究,能知道多少?她是一點也不怕衝撞了齊王殿下,給家裡招禍!”
吳嬤嬤也覺得大小姐這事,做得太草率。
“你趕緊派人去前院打聽打聽情況,趕緊回來稟報!”沈老夫人這下急了,心裡也隱有後悔。
教訓沈昭嬑的機會多的是,做什麼要挑在招待齊王這事上,萬一出了差錯,可怎麼向齊王交代?
……
沈昭嬑候在宴息室的側室裡。
不一會兒,就有婆子從屋裡出來,過來向她行禮:“貴人不飲酒,讓人將秋白露撤了,侯爺讓您準備爽口的飲品。”
沈昭嬑也不意外,略一點頭,就吩咐婆子:“廚房裡準備了桂花酒釀圓子,便端過去吧!”
甜酒釀並不醉人,還能袪乏解膩,這個季節吃些桂花酒釀,暖身又養脾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