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連忙去了東次間。
三叔今年三十四歲,他臉色有些蒼白,人也偏瘦,看起來有些瘦弱,穿了一身青色直裰,衣上的繡紋都起了毛邊。
前世最後一次見到三叔,不滿四十的三叔,卻兩鬢灰白,腰背佝僂,本就十分瘦弱的人,更是瘦成了一把骨頭。
她不知道,三叔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硬塞了她一千兩銀票。
卻知道三叔在府裡過得不太好,這一千兩銀票,很可能是他們一家人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三叔把僅有的錢給了她,他帶著妻兒該怎麼過活?
她更不知道,三叔為什麼要離京?
三叔與她說了,要南下做些小生意,為什麼後來她多次派人南下尋人,也尋不到半點蹤跡?
……
見沈昭嬑過來,沈嶺連忙擱下茶盞,從椅子上站起來。
沈昭嬑笑道:“三叔快坐下說話。”
沈嶺這才重新坐了回去,還有些拘謹:“原本上個月月末,就該把鋪子上的賬本送過來的,恰巧碰到了季末營收盤點,三個月的賬目要一起彙總,需要整理的賬目多了些,這才晚了好些天。”
沈昭嬑瞧了一眼桌上放了賬冊的黑漆盒子:“鋪子交給三叔管,我和母親都很放心,原也不急要,卻沒想您這麼快就把三個月的賬目盤好了,卻是辛苦三叔了,賬本便先留在我這兒,等我看完了,便給三叔送過去。”
沈嶺心中一鬆,連忙稱好:“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直接派人知會我一聲。”
接下來,沈昭嬑言語含笑,問了一些鋪子上的事。
沈嶺一一做了交代,也是事事清楚,沒有半點含糊,她掩下目光,對三叔的能力心裡有數了。
沈嶺心中也有些吃驚,昭姐兒對鋪麵上的營生知之甚詳,連一些內裡的門道也是頭頭是道……
兩人你來我往,氣氛很是輕鬆。
疏遠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
沈昭嬑
佩服道:“三叔管的這幾家鋪子,從前都是不溫不火,現如今營收已經趕上了府裡其他要緊的產業。”
“大嫂信任我,才讓我管了鋪麵,總不能叫大嫂為難才是。”
當初大嫂是頂著老夫人的壓力才讓他管了鋪麵,大嫂有心幫襯三房,他總要自己立起來,才不會辜負大嫂的用心良苦。
“三叔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沈昭嬑話鋒一轉,就道,“前些日子,府裡有幾個管事做事不儘心,叫我撤了,他們負責的八家鋪麵,暫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手,我想交給三叔打理,不知三叔意下如何?”
沈嶺愣了一下,接著就反應過來,昭姐兒似乎是想重用他。
據他所知,這些鋪麵原先都是二房在管,二房沒少借著鋪子以公謀私,老夫人心知肚明,卻從不點破。
昭姐兒這樣做,就不怕惹惱了老夫人嗎?
沈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