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定國公世子唐進堯,見他站著沒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鎮北侯的嫡長女沈昭嬑,去歲千秋節,一支墨舞,名動盛京,不知驚豔了京裡多少兒郎……”
齊雍蹙眉,想到她細軟的腰肢,身子抱在懷裡時,渾若無骨一般,跳舞時應是十分好看,可惜她的腿留下病根,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若當時他能早點救下她……
他一直盯著沈昭嬑看,沈昭嬑似有所覺,抬眼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隔著燈火輝煌的宴廳撞在了一起。
她明顯怔了一下,接著便蹙了一下眉,旁若無人一般,轉開了目光。
他的目光卻忍不住追隨她的身影,讓一旁的唐進堯發現了端倪,便忍不住問:“你認識她?”
齊雍挪開目光,淡淡道:“長得與一個故人有些相似,便多瞧了兩眼。”
就是不知這個“故人”,還認不認得他。
將她從山坡下抱上來時,她眼睛瞪得老大,應當是認清了他吧!
唐進堯一下來了興趣:“那什麼故人,不會是你的老相好吧,外麵都說你不近女色,對女人不感興趣,該不會心裡早就有個出塵絕豔的白月光,這才看不上其他女人吧,我說你剛才看沈大小姐的目光,怎麼瞧著有些饑渴,像要將人拆食入腹一般……”
齊雍淡淡瞥了他一眼,這個表哥沒什麼缺點,就是隨了他老爹,生性風流又浪蕩。
唐進堯還想多問幾句,見周圍有不少官員在場,訕訕閉上嘴巴,轉開話題:“沈大小姐長得可真好看啊,隻可惜,她有自幼便與武寧侯世子訂了親,否則鎮北侯府的門檻都要被提親的人踏破……”
她訂親了?
那她今日便不是來能加選妃的,單純隻是隨同母親一起過來參加宮宴。
齊雍覺得選妃宴也沒甚意思,抬腿便離開宴廳……
後來她汙了衣裙,被宮婢故意帶錯了路,衝撞了他,眼裡含著一包淚,一臉驚惶地看著他。
他心想,真是個小哭包!
齊雍很快就發現,她已經不記得他了,甚至有點怕他。
與他見禮時說話時,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齊雍有些意興闌珊,派人帶她下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又將那個帶故意帶錯路宮女處置了。
那時,齊雍突然就想。
每次見她,她都在哭,不是受傷,就是叫人算計欺負,委屈巴巴的樣子,實在太令人擔心了。
不若想辦法退了她的親事,把人娶回家,仔細護著,不叫她再受委屈。
反正他還沒娶妃。
近來皇上總是催著他娶妃,一天比一天催得急,催得他心煩意亂,反正遲早是要娶親,鎮北侯府家世倒是合適,倒不如就把她娶了吧!
恰在這時,左軍都督府出了問題,浙江那邊爆發倭亂,朝廷命浙江都使指揮使司抗倭,卻不成想,浙江水師被倭寇打得節節敗退,令倭寇上岸肆掠橫行。
他隻得南下抗倭。
不久之後,成王起兵造反。
再回京時,已經物似人非。
他髓海徹底惡化,沒有治愈的辦法,人也時常失控,心中的那點念想,徹底變成了虛妄。
鎮北侯府也因牽連了叛黨被奪爵,奪爵之後,他托人暗中照拂沈家,沈家這才能繼續在京中立足。
許是他暗地裡的照拂,叫沈崢察覺到了端倪,沈崢揣測上意,使得後來的一切都脫離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