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一邊取了油膏揉著雙手,一邊想齊雍的事。
這個時間,齊雍應該正在大刀闊斧地整頓五軍都督府,忙得不可開交,怎麼還有空來鎮北侯府?
還是挑在武寧侯父子在的時候?
齊雍與爹爹隻是泛泛之交,前世明明沒有太多交集,所以他最近頻繁出入鎮北侯府究竟是為了什麼?
齊雍雖是皇上的胞弟,深得皇上信重,可手握重兵,權傾朝野也是事實。
武將向來容易遭上位者猜忌,鎮北侯府不會參與黨爭,在皇上沒有立儲之前,不會和齊雍走得太近,否則就有結黨之嫌。
可上次去齊王府,爹爹對齊雍的態度明顯坦然了許多,根本不似之前那般戒備謹慎。
想來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沈昭嬑斂下思緒,取了藥茶為齊雍沏茶。
前世,齊雍髓海失養,喝的都是精心調配的藥茶。
之前家裡沒有準備,都是以桂花蜜茶招待,上次齊雍離開後,她親手配了生津止渴,寧心袪煩的藥茶,放在宴客處,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沈昭嬑沏好茶,讓紅藥送過去。
她站在碧紗櫥後麵,看到齊雍接過茶,掀開茶蓋,似乎頓了一下,抬眼朝碧紗櫥看了一眼。
沈昭嬑甚至有種他的目光穿透了碧紗櫥,落在她身上的錯覺,不覺摒住了呼吸,連心跳都漏了一拍,手心不覺就捏了一把汗,這才見他低頭抿了一口茶,微蹙的眉心也舒展了一些。
廳裡的氣氛有些僵硬。
想到方才,齊王殿下站在宴息處,拇指頂開刀鞘,發出鋥響,饒是見慣了血腥廝殺的沈岐,也不禁汗毛倒豎,毛骨悚然。
根本不知鎮北侯府是哪裡出了問題,讓齊雍殿下殺機畢露。
便是後來,齊王殿下收斂了殺機,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解釋說:“孤奉命整頓五軍都督府的軍務,接連數日未曾好好歇息,近日有些心神不寧,冒犯之處,沈侯莫怪。”
都是領兵的將領,沈岐理解他常年征戰在外,心神不寧也是常有的,自然不會介意,卻難免有些心有餘悸。
武寧侯父子倆坐在右邊位置,神情忐忑。
齊王殿下他們不是沒有見過,卻是第一次隔得這樣近,與他同處一室,他氣勢實在太懾人了,實在令人畏懼。
不一會兒,父子倆額頭就冒出汗來,連呼吸也不順暢。
沈岐見齊王擱下茶杯,這才開口:“殿下突然到訪,家裡沒來得及準備拜見,有失遠迎……”
“沈侯客氣了!”齊雍目光一掃武寧侯父子。
方才回京時,路過鎮北侯府,聽說武寧侯父子就在侯府裡,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想進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