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桎梏一鬆,沈昭嬑連忙起身,一連退後數步,嗓音又急又快,一下都不帶停頓:“小、小女便不打擾殿下歇息就先告退。”
說完,也不待齊雍反應,轉身就掀了簾子,落荒而逃。
齊雍低笑出聲,看著青色的簾幕一陣晃動,窈窕的身姿消失在簾外,側耳便聽到簾外一陣倉惶雜亂的腳步聲。
沈昭嬑一出了廂房,就從後側門避出了碧雲苑,從伏雲院那邊繞回了梧秋院。
紅藥去海棠院沒見她,果然找回了梧秋院。
見小姐回了梧秋院,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姐,您怎麼回來了?奴婢方才到處都沒找見您。”
沈昭嬑鎮定道:“從碧雲苑後罩廂房出來後,我突然想到,早前給殿下準備的謝禮,已經準備妥當,便想回來取了,回頭讓人給殿下送過去,所以就回了梧秋院,”接著她話鋒一轉,就問,“海棠院那邊沒出問題吧!”
她在後罩廂房,待了快有半個時辰。
離開太久,就有些放心下不。
紅藥忙道:“何嬤嬤在那邊看著,客人都到齊了,三太太帶著五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也去了海棠院,各家小姐正在玩擊鼓傳花,輪到誰,就要作詩,或是表演才藝,很是熱鬨。”
沈昭嬑點頭:“她們就沒說什麼嗎?”
“清平縣主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話裡話外,都意指小姐待客不周,”紅藥接著又說,“安平縣主卻說,大夫人身子不爽利,家裡這麼多客人,光靠二夫人一個也招呼不過來,自然不能時時待在海棠院,還道院子吃的喝的玩的,哪樣不精心,今年就數咱們家的宴會辦得最體麵。”
小姐在海棠院的廂房裡,安置了一個食廳,裡頭擺的全是吃的,有百樣之多,許多精巧的吃食,從前都沒見過。
姐兒們玩累了,就去食廳裡挑選喜歡的食物。
沈昭嬑這才放心下來。
紅藥眼尖,見小姐的唇瓣好像有些紅腫,忙問:“小姐,您的嘴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腫了?”
沈昭嬑心跳都漏了一拍,連忙捂著嘴,坐到琉璃鏡前。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蓬鬆鬢邊一朵杯口大的複瓣芙蓉,粉白相妍,襯得她烏發豐豔,靡顏膩理,好似迎風吐蕊的花枝,葳蕤燦爛。
她記得,齊雍將她抵在小幾旁,親手摘了一朵芙蓉簪到她的發間。
那時,齊雍看她的目光驚豔極了。
小幾上的那束芙蓉花,是她親手采的。
她那時想著,後罩廂房的內室有些窄小,屋裡不夠亮堂,插一瓶芙蓉花,裡頭也敞亮些。
帶紅藥去後罩廂房的路上,路過臨湖處,便采了一捧開得最嬌妍豐麗的芙蓉花,一路捧進了後罩廂房,親手擺態插瓶。
沈昭嬑猶豫了片刻,抬手將芙蓉花取下。
紅藥勸說:“奴婢瞧著,這朵簪花配極了您,當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妝,便不要取下來了。”
沈昭嬑將芙蓉花放到妝台上:“有些不新鮮了。”
紅藥倒是沒看出來,到底哪裡不新鮮了,可小姐不想簪花,她也沒多說什麼。
沈昭嬑從鏡中看到唇上的口脂都被齊雍吃完了,嘴唇確實有些紅腫,瞧著紅豔豔的,就像熟透的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