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任何人都有資格厭惡甚至是懼怕齊雍,唯獨她不行。
她也曾想過,如果父親沒死,鎮北侯府沒有被奪爵,她還是名動京華的鎮北侯嫡長女,她應該是有資格嫁給齊雍做正妃,與齊雍像爹娘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是!直到她死,齊雍連一個名分都沒有給她。
前世求而不得的名份,這一世齊雍輕易就許給了她,這讓沈昭嬑有一種荒謬又不真實的感覺。
沈昭嬑心亂如麻,輾轉反側,心情愈發煩躁。
屋裡有些憋悶。
她忍不住喚了一聲紅藥,沒人應聲。
這才想起,是因今天府裡辦宴,身邊的幾個丫鬟也都累了一整天,夜裡便沒叫她們值夜,讓她們回自己屋裡休息去了。
沈昭嬑隻好披衣起身,走到臨窗的炕前,伸手推開窗牖。
驀地看到齊雍出現在眼前。
四目相對,沈昭嬑睜大了眼眸,確定自己沒有眼花,沒有看錯,也沒出現幻覺,眼前這人真的是齊雍。
她“咣”一聲,下意識關上窗牖。
齊雍扒住快要關攏的窗門。
沈昭嬑力氣沒他大,沒辦法隻好鬆開:“殿下身體不適,怎的沒在碧雲苑歇息,大半夜還到處亂跑?這裡是侯府內院,殿下還是趕緊離開吧!”
大周朝貴族可以豢養護衛,根據官位品級,增設護衛數量,鎮北侯府就養了不少高手,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乾什麼吃的!
齊雍扒開窗門,將一個紅漆的攢盒遞進屋裡:“這個給你。”
沈昭嬑愣了一下,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了,手已經不聽使喚接過了攢盒,直到雙手捧著攢盒時,才意識到,自己不該接齊雍的東西。
她想將攢盒還回去。
可接都接過來了,再還回去,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
齊雍趴在窗子上:“打開看看。”
沈昭嬑第一反應就是打開攢盒,四格的攢盒裡,擺了禦芳齋的桂花糕、海棠酥、紅豆馬蹄水晶糕,還有一盒鬆子糖。
沈昭嬑一下抬眸,看向齊雍。
齊雍笑道:“剛出爐不久,應該還是熱的。”
沈昭嬑抱緊了攢盒:“禦芳齋早就歇業了,你乾嘛……”
“聽沈侯說,你每次心情不好,隻要吃了桂花糕,就會開心起來,就讓逐風去買了一些。”
這話確實是沈岐說的,卻不是沈岐對他說的,是暗衛偷聽到沈岐要買桂花糕哄女兒開心。
不過,齊雍還記得之前在浮玉山彆苑,小女娘就是昏迷了,還無意識地嘟嚷著要吃禦芳齋的桂花糕。
當時他想著,進京後如果順路的話,買一盒桂花糕也不是不行。
可惜,他們在彆苑耽擱了不少時間,後來抄近路進了京,和禦芳齋不順路。
沈昭嬑在心裡埋怨爹爹不靠譜,什麼話都對齊雍說。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