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到裕草堂裡買賣的,那都是挑剩下了之後,從齊王府指縫裡漏出來的,上乘東西自然難得一見。
以後裕草堂最好的香藥材要留給沈大小姐。
沈昭嬑頷首:“這三樣有多少我都要,其他香藥材還是老規矩,確定樣品後,按照樣品的品質供貨即可。”
裕草堂是皇商,主營香藥材,全國都有商號。
她聽聞,裕草堂背後的大東家是皇親,明目張膽地自建了幾支商隊,還配了護衛隊,護衛隊都是軍中因各樣原因退伍的士兵,戰鬥力十分強悍,商隊走南闖北,往來押送,無人敢惹。
所以裕草堂的貨很齊全,許多做香藥材生意的商鋪,也從裕草堂裡拿貨。
沈昭嬑看完了樣品,確認需要購置的清單,讓裕草堂按照樣品供貨,直接送去鎮北侯府。
大掌櫃連連應下,保證按照樣品的品質供貨,絕不摻假。
……
仙饗樓開了四個大門,其中南大門專門接待皇親國戚,齊雍從南大門進入,沿著樓梯而上。
逐風跟著他身後低聲道:“尤大人還約了都察院的右僉都禦史(正四品)張大人,這位張大人年逾六十,明年就要致仕,他出身寒門,長子張修遠早年選館了庶吉士,留館的希很大,後來張修遠得罪了顯國公的侄兒,被下放到甘隴一個窮山惡水的小縣做知縣,一做就是十年,張大人走了不少關係……”
齊雍頷首,淡淡道:“張大人這些年沒少彈劾太後黨一係的官員,等張大人致仕後,顯國公府未必會放過他,張修遠回京的希望更加渺茫……”
話還沒說完,已經到了二樓樓台,等在那裡的尤大人連忙上前行禮:“殿下賞臉過來,實在是我等的榮幸。”
說完,便恭敬地引著齊雍進屋。
齊雍進了鬥室,解下大氅遞給逐風,這才走進室內,一眼就看到頭發花白的張昌興,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張大人。
除他之外,還有另外幾位都察院的大人,大家紛紛上前向齊雍行禮,齊雍讓大家免禮,被尤大人引到了主位。
齊雍落坐後,笑道:“你們也坐。”
其他幾位大人,這才按照品級依次落坐。
尤大人就道:“張大人的長子張修遠,在隴甘大榆縣做知縣,張修遠修書父親,道明了隴甘地方衛所,有將官將衛所屯田占為己有,強令士兵屯墾,士兵不僅要負擔繁重的耕種勞作,還要向上級將官繳納一筆佃銀,向朝廷繳納賦稅,有一部分士兵繳不起稅,做了逃兵,淪為了土匪……”
齊雍摸著酒杯,這話隻是一個將張大人引薦給他的由頭:“地方衛所的各樣問題,根源都在五軍衙門。”
他一拋出話柄,張大人立刻接了話:“老臣知道,殿下有心整頓五軍衙門,解決地方衛所的困境,肅清朝堂,然五軍衙門被太後黨滲透,依臣之見,五軍衙門之大弊,顯國公府是為禍首。”
其他幾位大人紛紛附和。
齊雍摸念著香珠:“依張大人之見……”
張昌興突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包廂裡靜得落針可聞,幾位大人一時之間連氣也不敢喘一下。
齊雍垂下眼睛,一動不動地坐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摸撚著香珠,宛如一座泥胎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