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看著小姐麵色蒼白地靠在迎枕上,紅藥心裡一酸:“侯爺和大夫人都很擔心小姐,守了小姐一天一夜,直到華太醫和程院史進府才走的,侯爺派人去族裡請了族老過來,與二房分家產,老夫人也被軟禁在福安堂,派了護衛守著……”
她將大小姐昏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小姐聽,希望小姐聽後心裡能好受一些。
沈昭嬑有些吃驚,有些反應不過來。
“族老們才進的府,聽說小姐病危,連茶都沒喝,就過來看了小姐,眼下侯爺正在與族老們說話。”
沈昭嬑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父親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就會雷厲風行,與武寧侯府退親如此,請族老過來分家產也是如此……
族老們親眼看到她病重的模樣,在分家產這事上就不會含糊,老夫人連鬨騰的機會也不會有。
這是最好的時機。
沈昭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虧空的銀錢送來了嗎?”
紅藥點頭:“送了,上午就送了過來,除了銀票外,還有一些真金白銀,首飾器物,大夫人估算了價值,就把賬上五萬兩的虧空平了賬,還當場立了字據作為憑證,拿給了二夫人。”
沈昭嬑剛醒來,精神不濟,才說了幾句話,就有些昏昏欲睡。
紅藥不敢再同她多說:“程大夫說,小姐這次遭了大罪,是心神受損,身心俱傷,如果不能趁著年輕,把虧損的身體養回來,會折損壽命,您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什麼事都憋在心裡……”
沈昭嬑意識飄忽,輕輕嗯了一聲,眼皮也跟著打起架來。
紅苓端了一碗山藥粥進屋。
門簾被挑開,守在外間的丫頭恭敬地喊了一聲:“大夫人。”
柳心瑤急忙走進房間裡,見女兒靠在迎枕上正在吃東西,眼眶不由一紅,連忙走過去,接過紅苓手中的山藥粥,坐到她身邊,喂她吃粥。
“身子好些了嗎?”
沈昭嬑照實說了:“感覺乏得厲害。”
一小碗粥見底了,柳心瑤將空碗遞給紅苓,看著女兒臉色蒼白,靠在淺杏色提花菱紋的迎枕上,一下消瘦了許多,巴掌大的小臉瘦尖了下頜,一雙瘦大了的眼睛,嵌在眼眶裡,精氣神都叫人抽乾了一般,顯得十分萎靡。
她啞著聲音說:“我這個做母親的,在你眼裡,是不是很沒用?”
沈昭嬑睜大眼睛,想說不是……
“我的妱妱,”柳心瑤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輕撫著女兒蒼白虛弱的麵容,“這些年一定受了許多委屈,”她喉嚨裡哽咽的厲害,“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卻一直沒有發現,一點也沒有發現……”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妱妱是在演戲,想要先發製人,用削發來堵老夫人的嘴,免得老夫人借著她名聲受損一事,拿捏她們母女倆。
她沒攔著妱妱。
所以,妱妱削發的時候才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妱妱歇斯底裡,瘋魔一般哈哈大笑著,一聲聲的質問老夫人的畫麵將她震住了,她茫然又慌亂地看著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