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著,足尖輕點在積雪上留下雪印,轉瞬間,就被洋洋灑灑的雪花覆蓋,就連衣擺在風中,獵獵的聲響,也被呼嘯哀嚎的寒風所掩蓋……
外間值守的小丫鬟正昏昏欲睡,突然感覺屋裡倒灌了一陣寒風,還以為窗牖沒有關嚴實,連忙去檢查窗牖。
屋裡隻點了一盞昏燈,罩著淺杏色的燈罩,燈火昏暗,一片朦朧。
齊雍撩起帷帳,走進床屋裡,暗色的身影立在床榻前,床帳密密匝匝圍著,隱約可以看到少女擁著錦被,側臥的身影。
紅藥靠在床榻邊,手臂撐著床沿托著一點一點的腦袋,一激靈清醒過來,連忙看向床榻,見小姐還在安睡,慢慢轉過身來,倏地對上了一雙幽冷的目光。
齊雍瞥了她眼。
似有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下來,紅藥頓覺寒意透體,她駭然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張了張嘴,卻好像失聲了一般。
“彆出聲!”齊雍聲音很輕,像從喉嚨裡發出來的氣音。
紅藥雙腿發顫,雙腳好像定住了一般。
齊雍抬手攏起床帳。
黯淡的光影灑落在床榻間,沈昭嬑披散著頭發,側身躺在枕上,身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她似是有些熱,被褥推到了腰際,薄薄的綢衣,衣領散開,露出一痕雪脯,,映出上麵的粉白色的雙蓮戲鯉的圖樣,顯出了鼓囊囊飽滿。
她睡得麵頰粉紅,鼻尖溢出了汗,連鬢角頭發也汗濕了,幾根亂發,胡亂粘在臉頰上,泛著濕光。
感覺屋裡暖烘烘的,有些悶熱,齊雍蹙眉:“把屋裡的炭籠撤掉一個。”
紅藥抿了抿唇,探頭過去一瞧,見小姐睡出了汗,一語不發地撩帳出了床屋,將一個炭籠送到了外間。
外間值守的小丫鬟檢查了窗牖,發現角落裡有一扇窗牖的木榫壞了,關不上了。
她有些不安的對紅藥說了這事:“今天晚上風大,奴婢擔心窗牖關不緊實,換值的時候也特意檢查了一遍,那處窗牖還沒壞,木榫也沒有問題,奴婢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壞了……”
窗牖不壞,齊王殿下要怎麼進來?
小姐突然病危,把梧秋院上下折騰得人仰馬翻,丫鬟婆子們兩日沒有合眼,小姐脫險了後,就陸續回去休息了,今天晚上,外間隻有一個小丫鬟值守,內室是她在值夜,紅藥和紅苓睡左麵耳房裡。
給了齊王殿下有機可乘。
紅藥不好多說,點點頭:“用東西把先窗牖堵上,明天讓府裡的木匠過來修一修,小姐睡得踏實,你去旁邊耳房裡眯一眯眼睛,有什麼事,我會喊你的。”
小丫鬟連忙道謝。
紅藥猶豫了一下,回了內室,還故意弄出一些輕微的聲響,提醒床屋裡的齊王殿下,屋裡還有人在。
乍然見到齊王殿下時,她是想叫人的,可頂著殿下幽冷的目光,喉嚨裡愣是發不出聲音。
叫人了又能怎麼辦?
隻要不驚動大夫人和侯爺,還能把人趕走不成?她也不知道要怎麼才好,隻是覺著,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連紅苓她們也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