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靠在炕上,慢慢籲了一口氣,二房在府裡仗著老夫人,便有些肆無忌憚,在外頭的狐狸尾巴,卻藏得太深了。
香河那三間布莊,也不是十分緊要,若不是交到三叔手裡,三叔向來謹微慎行,也因到了年尾,便盤了那間鋪子的總賬,這才發現了端倪,她很可能永遠也不會注意到,區區幾間鋪子。
也不知道三叔能不能查有用的信息。
沈昭嬑歇了一會神兒,巧屏就過來了:“大小姐,康郡王和郡王妃過來了,侯爺和大夫人讓您去一趟前廳。”
康郡王府定是派人盯著消息,得知她昨兒進宮謝恩,便猜到她身體恢複了,這才上門來的。
沒聽巧屏提及齊知衡和清平鄉君,應是沒帶著一起。
齊雍將他倆的腿打斷了,也確實不方便過來。
鄭三引著康郡王和康郡王妃進了屋,六個婆子跟在後麵,一個個捧著堆高隻露了眼睛的禮盒。
康郡王妃容長臉,梳了一個高髻,戴了牡丹鈿花,瞧著十分端麗,她身量高瘦,穿著醬紫繡金八團福紋褙子,搭了紫紅的襴裙。
一進了屋,她就堆起了笑容,對迎過來的柳心瑤說:“急急忙過來,連個拜帖也沒來得及遞,真是打擾你們家了。”
“鎮北侯夫人莫怪。”
康郡王夫妻是過來賠禮道歉,急忙上趕著登門,才顯了道歉的誠心。
柳心瑤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鹹不淡地說回道:“郡王妃客氣了,你同郡王爺來者是客,我們家自是掃榻相迎。”
想到兩家兩個小混賬做的荒唐事,康郡王妃便對柳心瑤冷淡的態度有些不滿,也沒臉去計較。
她隻得厚著臉皮同柳心瑤說話:“家裡的老夫人身體怎麼樣?許久沒見她老人家在外頭走動,不知方不方便過去拜見。”
柳心瑤笑道:“郡王妃有心了,近日我們家老夫人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卻是不方便見客。”
康郡王妃沒堅持,原是上門來賠禮道歉,姿態自然要放低一些,老夫人畢竟是長輩,哪有登門不問長輩的道理?提出要見老夫人,也是為了周全禮數,柳心瑤推托了,也不打緊。
女眷們互相見禮,康郡王也對沈岐說:“不知沈侯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沈岐目光深了深,便引著康郡王去宴息室說話。
丫鬟次第奉了茶水,點心。
康郡王妃喝了一口茶,一臉關切地問:“聽說大姑娘前些日子病了,不知身體可還好些了?”
沈大姑娘突發了心悸之症,也不是什麼秘密。
便是鎮北侯府極力遮掩,但是沈大姑娘病發那日,鎮北侯府病急亂投醫,請了不少太醫、大夫,知道的人多了,自然就透漏了出來。
好在這類病症不是什麼惡疾,藥到病除了也就沒事。
不然康郡王府的罪過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