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嬑僵坐在他身上,連動也不敢動了:“殿下,您可以放開我嗎?”
她怎麼差點忘了,鹿血味甘、鹹,性熱。
益精壯陽。
和酒服能令人大補陽氣,熱血沸起,有振陽之效……前世就偶然聽唐進堯說,貴族男子多生飲鹿血壯陽……
齊雍每年冬日,也喜歡飲鹿血酒……以前也生飲過鹿血,見她不喜歡,便沒有繼續過……
沈昭嬑被嚇住了,她試圖轉移齊雍的注意力:“殿、殿下,我爹爹之前不慎傷了您,您傷得嚴不嚴重?要不要找個……”
話還沒說完,齊雍湊到她麵前來,親吻著她的鬢發,吻得很輕柔:“妱妱是不是在關心我?”
“我……”沈昭嬑下意識要否認,又怕刺激到了齊雍。
“妱妱。”
齊雍不停地吻著她的發鬢,滾燙的氣息,令沈昭嬑不敢動,他前世就喜歡親吻她的鬢角,也不知道什麼毛病。
隻依稀記得有一次事後,他抱著她汗津津的身子,一邊吻她的汗濕的鬢角,輕聲說:
等我們老的時候,不知道我們誰的鬢發先白,
我希望是我!
想多陪你一段時候,
我可能做不到了。
她那時恍惚極了,齊雍的嗓音飄忽不定,溫柔極了。
沈昭嬑恍惚了一下,齊雍的吻湊到了她唇邊,呼吸間的酒氣噴灑在她的臉上,濃烈的酒香帶著一縷淡淡的血腥氣,一下衝進了鼻腔裡。
她忍不住彆開臉……
齊雍身體一滯,目光落在她的唇間,看到她抿著唇,唇色隱隱發白……隱忍的神情,令他想到了慶賀宴那次,他在後罩廂房對沈昭嬑做了過分的舉動,她當時哽咽破碎的質問,依然清晰在耳。
——齊雍,是不是在你眼中,我的清譽,我的名節,就這麼不值一提?
——於你而言,我隻是一個任你予取予求,供你取樂的玩物?
他那時仿佛很鎮定,可沒人知道她破碎的神情,一下刺痛了他的心,以至於後來他總擔心會唐突了她。
齊雍挪開了唇,雙臂圈住她的腰,啞聲問:“那次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後來一直不敢提。
沈昭嬑彆開臉,又抿緊了唇。
齊雍吸了一口氣,他喝了許多酒,有些頭昏腦漲,他將沈昭嬑往懷裡按了按。
“妱妱!”他輕聲喚她。
“我被夢魘折磨了近兩年之久,有時候是修羅地獄,有時候是屍山血海,有時候是煉獄戰場,有時候是陰森鬼蜮……我一個人在夢魘裡,永無休止地揮刀,日複一日地廝殺……我見過軍中許多身患髓海之疾,最後瘋魔的將士,我不敢停下來,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會和他們一樣,變成瘋子。”
沈昭嬑緩緩抬頭,齊雍表情很平靜,似乎隻是單純在說這件事,可她卻做不到無動於衷。
前世她就親眼看到,齊雍被髓海之疾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有人都說他是“活閻王”,有時候連她自己也會這樣認為……
她卻不知道,原來齊雍是這樣熬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病症發作,撐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暴戾失控……
想來那時,他的身心早已是千瘡百孔,已經支撐不住了。
卻還在苦苦地硬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