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暄看著她,過了許久才對她說:“我最近一直在調查沈叔父的案子……”
沈昭嬑渾身發顫,背對著他,出聲打斷他的話:“父親的案子,我已經拜托殿下在查,便不勞世子繼續費心了。”
她不想再欠任何的人情了。
直到她臨死前,再也沒見過裴南暄了……隻聽說裴南暄後來下放去了蜀州做官,那裡是二皇子齊長景的藩地。
外麵甚至還有傳言說,是因裴南暄覬覦她,惹怒了齊雍,這才慘遭下放。
她當時覺著奇怪,幼帝和齊雍對裴南暄十分器重,怎會因這種荒唐不實的理由將裴南暄下放?
齊雍不是這樣的人。
她急急忙忙尋了齊雍想為裴南暄求情。
齊雍隻說:“裴南暄是自願的。”
旁的什麼都不肯說。
沈昭嬑後來又收到了,裴南暄派人送來的一包扁桃仁,扁桃仁裡有一張字條,隻寫著:珍重!
這二個字沉重得令她透不氣來。
一包扁桃仁貫穿了她和南暄哥哥的一生,她總會想起小時候南暄哥哥,給她排隊買扁桃仁的畫麵。
前世裴南暄實在太苦了。
她希望南暄哥哥此生能平安順遂,不要再經曆那些慘痛又絕望的事了。
沈昭嬑去大廚房,讓管事挑選了鹿肉,送去武清侯夫人的車上。
回到梧秋院,紅蘿就過來稟報:“裴世子有事先走了一步,武清侯夫人也沒留膳,同母親說了一會兒話,也走了。”
許是因為母親懷了身子,不便久留。
沈昭嬑靠在炕上,特赦的宮人已經放出宮了,何嬤嬤接觸了幾個合適的人,並將名單送了過來。
羅姑姑原先在宮裡的香坊做管事,精通香藥。
秦姑姑在禦膳房管過賬目,心算珠算一把好手。
紅蘿笑著說:“這兩位姑姑自己置了產,想把產業掛到您的名下,說是可以幫著調教下人,每月逢六進府,幫著姑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姑娘若有什麼疑難,她們若是幫不上忙,也是儘量幫的。”
沈昭嬑心念微動,這兩位姑姑都是體麵人,在宮裡有人脈,特赦的宮人,出宮時會有一筆賞賜,出宮之後便是不能立女戶,也能自己置產,不過出宮後,難免人走茶涼,她們身單力薄,把產業掛到權貴人家名下,也是為了尋求庇護。
隻是!
這兩位都是宮裡的管事宮人,不論是香坊還是禦膳房,接觸了貴人們的生活起居,定是宮裡十分得勢的女官。
怎麼都到了鎮北侯府,這是巧合嗎?
沈昭嬑一時沒話了,拿起了最後一份名冊緩緩打開,入目的第一行,是一位姓喬的姑姑!
她猛然合上名冊,懷疑自己看錯了。
紅蘿見小姐沒有表示,以為她不滿意,解釋道:“何嬤嬤說,這幾位姑姑,在這一批特赦宮人之中,最體麵,也最符合您的要求,再也挑不出比她們更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