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一句,我執我的,乾卿何事?
了明大師走出內室,齊雍這才起身向她走過來,坐到對麵的蒲團上,與她對坐。
他吩咐守在門口的逐風:“取一條乾淨的絨毯來。”
窗牖上糊了白皮紙,薄滑透光,外麵天色似是又陰沉了些,內室幾盞酥油燈,顯得有些暗。
沈昭嬑問齊雍:“了明大師方才講了什麼經?”
“是《楞嚴經》,”屋裡有點涼,齊雍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沈昭嬑,同她解釋,“體悟清淨本心,感悟真心自性,且自性常住的經文。”
沈昭嬑不感興趣,沒再繼續問:“你怎麼會來靜雲寺?”
齊雍神情微頓,看了看她,隻笑著說:“心中有些疑惑,便找了明大師相詢,希望得他指點迷津。”
他也會有疑惑嗎?沈昭嬑聽得一怔:“那你的疑惑解開了嗎?”
眼前這人是她見過,心性最為堅忍之人,這世間沒什麼事能難得倒他的。
齊雍搖頭又點頭:“佛法解不開心中困惑,不過疑自心中起,答案自然也要從心中求,旁人都幫不了我。”
他聽了沈昭嬑的“替身說法”,當天晚便又夢見沈昭嬑在哭,心中莫名有些在意,聽說了明大師來了靜雲寺,便過來相詢。
了明大師便同他講了《楞嚴經》,告訴他何為妄心。
沈昭嬑忍不住笑:“難怪了明大師說你與佛無緣。”
旁人聽了經文或多或少,或深或淺,總有一些體悟才是,可齊雍卻認為佛法解不了疑,答案要從心中求。
她懷疑了明大師臨走前,說齊雍是愚昧當中的迷人,很可能是在罵齊雍愚昧不悟。
她抿著嘴,嘴角不住的上翹。
齊雍暗罵了一聲老禿驢。
這時,逐風拎著一個筐子,帶著紅藥一起進屋,他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聒噪的臭丫頭,就跟老僧人念經一樣,小嘴叭叭叭……沒完沒了地指責他,憑什麼攔她的話……這都無所謂,他眉毛都不會動一下。
但是!這丫頭居然說,要向自家小姐告狀,說自己欺負她!
她家小姐是內定的齊王妃,他未來的女主子。
逐風心裡慌的一批,又穩住了。
可接著,這丫頭還說,沒準她家小姐就向齊王殿下告他一狀。
逐風暗暗一尋思,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萬一殿下色令智昏……
逐風他頂不住了,把絨毯扔給了紅藥,把人一起帶進了內室……反正一會兒殿下發話了,她想留也不敢留。
齊雍拿過紅藥手中的絨毯,遞給了沈昭嬑:“把絨毯搭在身上。”
內室並不大,燒了一個火盆,一個炭籠,沈昭嬑不覺得冷,把絨毯搭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