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蟬一個激靈,猛然衝上前來,眉毛一豎,睜眼瞪著沈昭嬑:“沈昭嬑,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做什麼這樣不依不撓,一直揪著那事不放?話是我開的頭,有什麼就衝我來。”
沈昭嬑也不惱怒,溫聲道:“既如此,你便道個歉吧!”
常玉蟬的話本來就不妥當,對她有冒犯之意,要求常玉蟬當眾道歉,也並不過份,姐兒之間口角爭執,也是在所難免,大家拿捏著分寸,把握著尺度,常玉蟬道了歉,這事也能揭過。
哪知常玉蟬瞪圓了眼睛:“你方才不也言語冒犯了容平姐姐……你怎麼不向容平姐姐道歉?你真是好沒道理。”
沈昭嬑目光淡淡的:“我是接了隆郡王府的帖子,這才過來參加花會,本也是來者是客,容平縣主身為主家,好生招待上門來的客人,一儘地主之誼,顯露的是隆郡王府禮儀之大,待客之道,彰顯是隆郡王府的威赫。”
“我在隆郡王府,在容平縣主麵前受人言語冒犯,是隆郡王府失禮不周之錯,事發之後,容平縣主不加以勸阻,言語偏私,處事不公,於我有輕視怠慢之意,是她有錯在前,我為何要道歉?”
容平縣主臉色漸漸白了……這番說辭不論到任何地方,道理都說得通,她把事情搞砸了。
可是讓她向沈昭嬑道歉,她也丟不起這個臉。
常玉蟬氣得直跳腳,氣尖聲道:“不都說了,我方才是無心的,你怎麼還得理不饒人,這就是你身為鎮北侯嫡長女的教養嗎?姐兒之間爭執口角也是常有的事,做什麼這樣斤斤計較,還帶侮辱人的……”
沈昭嬑麵容平靜:“所以,無心說錯了話,冒犯了彆人,就不需要道歉嗎?這就是你武陽侯府的家風教養?!”
“你……”常玉蟬被堵得啞口無言。
沈昭嬑抬眼看她:“所以,你道不道歉?”
常玉蟬氣急敗壞抬手,指著沈昭嬑:“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可是武陽侯府的嫡小姐,旁人怕了你,我可……”
沈昭嬑猛然站起,常玉蟬嚇了一跳,身子陡然退後一步,她身後就是山亭的木欄,木欄抵在她的腰際。
她目光狠狠盯著沈昭嬑,沈昭嬑一身青花藍宋錦緞,顯得明麗秀豔……
眼前的沈昭嬑不知怎的,突然變得攝人起來。
尤其是她的一雙眼睛亮得驚人,看人時,帶著一股子寒意,她又突然想到,之前在宗室裡偶見了齊王殿下,當時齊王殿下隻輕輕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可她卻覺得雙膝發軟,渾身發顫,唯恐被攝去了心神。
沈昭嬑這時的目光,像極了那時的齊王殿下。
常玉蟬心裡發慌,雙手用力握住木欄,身子用力抵著及腰的木欄,上半身子探出了木欄外麵,木欄上的硬木,硌得腰部生疼,她也恍然未覺。
沈昭嬑目光頓冷……
常玉蟬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鬨騰下去。
於是她主動退了一步,她語氣緩了緩,帶著商量的口吻:“沈大小姐,事情鬨大了,在長輩跟前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