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還沒過,天氣乍暖還寒,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一群大臣們連後背的衣裳都汗濕透了。
大殿上靜得落針可聞。
齊晟步下台階,閒庭信步,朝跪在堂中的隆郡王走來。
隆郡王渾身發顫,身子猛地伏地不起,眼前隻出現了一隻皂靴,那雙皂靴越走越近,在眼前放大,他一下屏住了呼吸,豆大的汗從額頭上冒出來,滴落在金磚上。
隆郡王五體投地,肩膀不停地發顫,眼裡映著天子停頓的皂鞋,感覺到君王正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他是一個跪在天子腳下的螻蟻。
殿中沉寂了片刻,齊晟終於口中了:“你膽子真大。”
“皇上,”隆郡王驚駭欲絕,身體不由一軟,腦袋重重一磕,發出砰咚聲響,“臣知罪,請皇上開……”恩。
“開?開什麼?”齊晟淡聲問,接著又說,“你大聲點,朕聽不清楚。”
隆郡王哆嗦著嘴巴,不敢開口了……
“說!”齊晟低頭。
隆郡王腦袋咚一聲,又狠狠磕在地上,一下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臣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罪該萬死?!”齊晟怒到了極致了,滿臉的戾氣,與齊雍如出一轍,他猛地一抬腳,一腳踹到隆郡王的胸口。
這一腳用儘了力氣。
皂靴是牛皮做的,皮麵很硬,齊晟也學過一些拳腳功夫,力氣不小,這一腳直踹到隆郡王的心窩上,把隆郡王踹得吐血,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口裡發出啊啊地慘叫聲。
朝臣們猛然伏地不起。
上次皇上發這麼大的火,還是為了齊王殿下被困蕭關……蕭關糧草案殺得血流成河,不知這一次……
齊晟一怒之後,迅速冷靜下來。
這種自控力,令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恐怖。
齊晟目光平靜地看著隆郡王。
“成祖以藩王起兵,從侄兒文帝手中奪下了帝位,登基之後,將所有擁護文帝,或不肯投降的大臣妻女家眷,編為樂籍,罰入教坊司,充當官妓,受儘淩辱。世世子孫,娶婦生女,皆為樂籍賤娼。”
大殿下鴉雀無聲,流淌著令人不安的氣流……
齊晟的聲音,在大殿上顯得尤其威嚴,令在場所有人都心中駭然。
“死什麼呢?豈不是太便宜你們了,”齊晟彎了唇兒,笑容充滿了惡意,“所有參與隆盛行的人,便效成祖……其妻女家眷,編入樂戶,賤籍,其子世代為奴,不允從事任何,正當職業,隻能從事牛馬工作,其妻女世代為娼妓,子子孫孫,世世代代,凡我大周朝基業存續,便永世不得脫籍。”
隆郡王一聽這話,徹底傻了。
“皇上,不可……”福王爺哆嗦著身子,跪到堂前,“皇上,隆郡王他……他畢竟是宗親,如此有傷體統,有害天家體麵……”
齊晟淡聲說:“你說得對!那就開除宗碟,族譜,不允冠以【齊】姓,黥麵刺字,口舌毒啞,流放尚陽堡,世世子孫,娶婦生女,皆為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