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處理不好,太後黨勢必要走向士夫清流們的對立麵。
幕僚不好明說,隻得提醒:“崇山書院和橫渠書院一南一北,雖然在名聲上,橫渠書院要略勝崇山書院一籌。但事實上,江南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崇山書院的底蘊比橫渠書院要更深了一些。”
橫渠書院之所以蓋壓了崇山書院,成為天下第一文院,全因太祖皇帝登基時,第一次科舉錄取的考生,全都是南方考生,引發北方學子的不滿,認為朝廷偏袒南方考生,狀告主考官徇私舞弊,從而引發了一場南北榜的動亂。
這一事件逐漸演變成,南北方的對峙。
後來查實,北方長期處在戰亂之中,地方一些名門世家,有些因戰亂落沒,有些南逃了,依舊留守北方的這些學子們,已經遠遠落後於南方。
不存在舞弊。
太祖皇帝遂下令,按地域劃分成“南北榜”。
但因北方學子才學不如,太祖皇帝封了前朝陝西大賢,橫渠先生,尊其為張子,並將其奉祀孔廟西廡第三十八位。
事後,在太祖皇帝的支持下,陝西眉縣張家在北方開辦了橫渠書院。
以橫渠四句立學立院: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現如今這個眉縣張家,不是橫渠先生那個張家,眉縣張姓人家極多,是那邊的大姓,聽說往上十八代,是一個祖宗……
眉縣張家以橫梁先生旁支自居……往自己臉上貼金,又恰逢其會,得了太祖皇帝的提拔……
但其實,太祖皇帝當年想要抬舉的,是漢陰沈氏,現如今的鎮北侯沈氏,但因沈氏一族大多兒郎,都埋骨河西,死在抗擊外族之中,當時的沈家先祖,當朝直言,此國仇家恨,唯有世代駐守河西,才能消解。
後來是眉縣張家走了狗屎運,成功碰瓷。
橫渠書院能有今日的名望,與大周朝皇室的支持脫不開乾係。
“鹿鳴先生的奏疏,直接挑起了清流士夫對您的不滿,您不能再插手鄭玉庭的案子了。”
“否則南北學子都會仇視您。”
鄭玉廷一個舉子,身懷功名,卻被浙江都司禍害得家破人亡,連科舉都不能考,豈不是在告訴天下學子,隻要得罪了太後黨,就會前程儘毀嗎?
鄭玉庭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第二個,指不定什麼時候,這種任人宰割的命運,就輪到自己頭上來。
這讓那些寒窗苦讀,懷了一身抱負的學子們,情何以堪?
修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
南方學子也好,北方學子也罷……都是一樣的。
顯國公憋屈得不行:“鄭玉庭敲登聞鼓背後,是清流士夫在背後挑事,若是放任不管,顯國公府在地方的勢力又要損失不少。”
幕僚勸他:“古往今來,得罪士夫清流的權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您彆看他們一個個手無縛雞力,但是他們以筆為刀,口伐筆誅,會令您人心向背。”
“最好的辦法,還是按照原訂計劃,儘快把隆盛行的案子平了,這個案子拖得越久,牽連就會越廣,您在地方的勢力損失也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