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僅有的月色,風無塵繞過了整座扶搖宮,來到了大山的另外一側。
此處不比扶搖宮正麵那般堂皇,唯有幾間破木屋,坐落在山腰所在,顯得寂寥無比。
循著某條雜草叢生的小路走了片刻,風無塵來到了一座墳墓之前,隻見那墓碑之上,以血紅色的朱砂篆刻著“恩師孟孤煙之墓”!
比起小路上的雜草叢生,這墳墓倒是搭理得乾淨,墳前還有剛換不久的蠟燭與紙錢。
“唉……”
風無塵長歎一聲,雙膝跪地,一叩到底。
“師尊……徒兒來看你了……”
卻在這時。
“沙沙……”
隻聽雜草晃動的聲音傳來。
風無塵忽然轉頭,卻見了一個襤褸的身影,白發蒼蒼,麵如褶皺,正緩步衝他走來。
見了此人,風無塵眼瞳一顫,一個稱呼竟脫口而出:“忠叔!”
這一聲忠叔入耳,老人渾濁無光的雙眼瞬間一顫,露出了幾分光芒來:“你是……”
聽那熟悉的語氣,老人險些便要道出什麼,但是見了眼前青年的模樣以及修為,卻又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你……”
他與風無塵四目相對,遲疑良久,才試探性道:“你是……小少爺?”
風無塵一臉的激動,連忙上前:“忠叔……一彆百餘年,你可還好?”
聽了這熟悉的問候與語氣,老人終於確定了什麼,當即雙膝下跪,老淚縱橫:“小少爺……您真的是小少爺啊!小少爺……受老奴一拜!”
風無塵連忙托起了老者。
“忠叔快起來……沒想到,我如今該換了容顏,你卻依舊還認得出我……”
此刻,風無塵的心間不由得淌過了一陣暖流。
這老者乃是跟了孟孤煙上千年的老仆,風無塵隻知其叫忠叔。
忠叔為人謙和,對他與孟孤煙,更是忠心耿耿,如若不然,也不會在孟孤煙已然坐化多年的情況下,他都還枯守在這裡。
此前,他本就有要向故人坦白身份的心思,如今見了昔日的老仆以及長輩,更是便放下了防備。
老者的雙眼深深的盯著他,話音一度哽咽:“我當然不會忘了小少爺!老奴是看著小少爺長大的啊……縱然是你改換了皮囊,但您的眼神,老奴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忠叔……”
“小少爺!這裡風大,快隨老仆進屋!”
風無塵苦笑一記:“忠叔,我已經不是昔年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孩子了啊……”
忠叔卻一臉固執:“在老奴心中,小少爺永遠都是小少爺!”
“……”
片刻,二人回到了山間的木屋之中。
此木屋雖然簡陋,但卻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風無塵猶記得,以前忠叔便是如此,每日任勞任怨,照顧他們師徒起居。
沒想到,孟孤煙已經不在,縱然他的“死訊”都已經傳出近百年時間,這位老仆卻已然守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