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歌聲再度響起: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穀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逕秋高,對月枕鬆根,一覺天明。”
“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
這歌聲空靈而又出塵。
歌中看似隻是樵夫打柴度日,平庸無比,但仔細一揣摩,卻又仿佛深諳大道至理。
所謂返璞歸真,不過如實。
饒是風無塵,亦被其深深吸引。
循著歌聲看去,卻見在那茅屋之後,有著一處池塘,池塘之上,一老翁正頭戴鬥笠,手持魚竿,正一邊兒垂釣,一邊兒唱歌。
“前輩!”
見了那人,風無塵連忙高聲呼道。
然而麵對風無塵的呼喚,那人卻一動不動,隻管唱歌釣魚。
風無塵眉頭一緊,隻好上前,畢恭畢敬:“敢問前輩,是何方高人,此境,又是何處?”
誰曾想,老翁依舊不理不睬,仿佛二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時間,二人更覺詭異,趙紅纓更是試探性的伸手去摸老者的魚竿。
然而其掌心未至。
“啪!”
老者便猛的抬手,拍在了趙紅纓的手背之上。
這突來的變故卻將二人嚇得不輕。
趙紅纓呆呆的抽回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哪裡來的娃娃,不知禮數,也敢叨擾老漢釣魚?”
“前輩……”
風無塵剛要開口,女子卻忽的拉了拉風無塵的衣角,與之傳音道:這老家夥好像是個凡人!
凡人?
風無塵不可思議傳音回道。
趙紅纓點頭:方才他拍我手背,我刻意沒有躲開,趁機探了他的虛實,發現此老五臟無光,六腑無常,絕對不曾修行過。
風無塵眉頭緊皺。
難不成這老漢真是個普通人?
但是普通人,他的聲音又怎會傳那麼遠?
自他聽到那歌聲為始,至如今,少說也有萬裡之遙,試問一個普通人的歌聲,能傳這麼遠嗎?
而且,這裡可是禁區啊!
猜不透此老虛實,風無塵也隻好心懷三分敬畏與謹慎。
“前輩恕罪!晚輩並非是刻意叨擾,而是此境有一隻巨大的青牛在追趕我等……算起時間,隻怕快要追到此處了!前輩要不還是與我等一同逃命去吧!”
“青牛?”老者扶了扶鬥笠,道:“老漢我的確養了隻青牛,一大早便撒歡去了,你們看到了?”
趙紅纓翻了個白眼兒:“老頭!我們所說的青牛可不是你養的牛!那很可能是一隻異種……”
老者卻道:“老漢不知道什麼異種,老漢隻知道,這方圓間,隻有老漢一人居住,也隻有老漢一人養牛……”
趙紅纓卻有些急了:“你這老漢怎麼說不通呢?我說了,那牛不是你養的那頭……”
卻在這時。
“牟!”
那熟悉的牛叫聲傳來。
與之同時。
“轟!”
“轟!”
隨著腳步聲,隻見在那遠處的雲霧之中,一個巨大的身影若隱若現。
“啊……是那青牛來了!”
見狀,老者卻忽的笑道:“你這女娃娃,還想誆我老漢!那不就是老漢的牛嗎……牛兒!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