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此處，老者頓了一頓，眼中唏噓不減。
“或許是蒼天憐我，我在那劍道之海中掙紮了不知多少歲月，在某一瞬，竟恢複了一縷意識……當時，映入我眼簾的，唯有一道光芒，於是，我費勁全力，循著那光芒而去，最終，便找到了如此一道出口！”
風無塵一怔：“此出口，竟能讓沒有成功悟道之人逃脫？”
陸非池點頭：“是啊……我也不知道這一處缺口是如何形成的！而且從此缺口之中，更不時有劍塚中的道蘊滲出！這點兒劍意，對於我等而言，或許杯水車薪，對於尋常劍修來說，卻是天大的造化！而當時的我，遭受劍塚的失敗之後，生了心魔，再不敢輕易嘗試，於是便在此開宗立派，創立天門山……”
“後來，隨著天門山的壯大，不少劍修都慕名而來，而老夫也不吝嗇，便取出畢生積蓄，將天門山所在打造成了一處綠洲！嗬……說來也妙，老夫之舉，竟引得沙漠之中沉睡的靈脈複蘇，引得天現異象，天星儘搖，萬千靈隕墜下，一時間，綠洲四起，來到此處紮根的勢力也越來越多，老夫亦沒有想到，我這無心之舉，竟結束了這西域的萬年荒蕪……”
話時，陸非池臉上卻是洋溢著難以抹去的驕傲。
“前輩化沙漠為綠洲，為後世開辟了如詩如畫的夢西洲，前輩高義，晚輩佩服！”
“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罷！”老者擺了擺手，又拉回了話題，繼續道：“經過了數千年的休養，老夫心魔漸消，自以為閱曆足夠，便想重返昆侖劍塚，尋求突破契機！於是，我在門中建造石像，將一縷化身留在了其中，而我本尊，則進入了這一處通道！唉……但我終究還是自以為是了，說來可笑，我本雄心壯誌，然而到了這劍塚之前，我才發現，我的心魔，從未消失，甚至，比起往日，更強了……”
聽到此處，風無塵麵帶惋惜，問道：“也就是說……前輩本在數萬年前便進入了此境，卻因心中恐懼，在此枯坐至今？”
陸非池麵露慚愧之色，自嘲點頭：“我到了此處之後，望而生畏，不敢踏入其中，隻好日夜吸收從中滲出的大道之力，妄圖進一步錘煉劍道，但是，我越是在此修行，對那劍塚的恐懼卻越深，這數萬年來，渾渾噩噩，連自己的劍道不僅反退都不知道，若非是今日小友前來，隻怕再等上些時日，我連自己的生死都意識不到了……”
聽了陸非池的講述，風無塵隻覺一陣唏噓。
此老的經曆，與他是何其相似？
甚至比起陸非池，他的天資更有甚之。
不過區區幾百年的光景，便達到了無我境八斬的地步。
他們二人唯獨不同的，或許便是風無塵經曆過大起大落、生離死彆，其劍心更是曾破碎過兩次，如今赫然已經堅若磐石。
沉吟片刻，風無塵道：“那前輩，如今是如何作想？是與晚輩一同踏入劍塚，還是先回天門山，替你的徒子徒孫渡過此難……如今天門山內憂外患頗為嚴重，若是前輩不出關，隻怕天門山真要滅了……”
得問，老者沉吟許久，心中五味雜陳，沉吟許久之後，才輕歎一記：“我虛度了萬載光陰，不僅衝擊九斬失敗，一身實力更是不僅反退，又有何顏麵麵對這群將老夫當成是神一般敬重的宗門小輩……”
說罷，老者忽的昂首，看向了風無塵：“小友！可否幫老夫一個忙？”
風無塵卻已然猜到了老者的意圖，雖不情願，卻也隻能接過對方話鋒：“前輩是想讓我出手，救天門山？”
老者點頭：“你此前說得不錯……是老夫斷絕了洗劍池，斷絕了天門山的氣運！天門山沒落至此，老夫難辭其咎……小友若肯幫忙，幫老夫了卻這一塊兒心病，老夫……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