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大堂之中,郭鎮海卻仍舊有些拘謹。
見風無塵仍舊如往日一般隨和,又麵露愧色。
“來的路上,我還唯恐鎮天劍王如今身居高位,會不念當初舊情……如今看來,卻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風無塵喝了一口茶水,笑道:“當初認識閣下之時,你可曾親口說過,你信得過我的為人,更信得過我二哥的為人!昔日豪氣乾雲的郭鎮海,怎的二十年不見,就仿佛變了個人一般?”
“唉……”郭鎮海輕歎一記,臉上滿是苦澀與滄桑:“這些年神蒼天卻不太平,自從當初您滅了袁、柳兩大巨頭之後!神蒼天的格局大變,其間各大勢力相繼洗牌,我嘯日宗也不免被牽涉其中!宗門爆發爭鬥,若欲強敵,便需宗門太上長老出手!但太上長老他一直有舊疾在身,此前我等尋找忘川寒髓,其實便是為了替他老人家續命……”
說到此處,郭鎮海臉上的苦澀更濃:“本來據我等估算,太上長老至少還有百年時間,但是這些年裡接連出手,卻是嚴重透支了心力!其實,我早在十五年前,便來紫幽天找過您,隻是卻撲了個空!後來,我們雖然費勁千辛萬苦,為太上長老尋來了寒髓,但終究是太晚了!全然沒有我等預料中的效果,如今,太上長老命懸一線,我等隻能另想辦法……”
聽到此處,風無塵的眉頭微微驟起,卻道:“生死之事,縱然連帝釋天這等強者亦無法避免,更何況是你嘯日宗太上長老……你嘯日宗若有強敵來犯,我可助你們退敵!若是需要天材地寶,我也可以儘量幫忙,但你想讓我替你宗門前輩續命,隻怕是愛莫能助……”
“不!不……”郭鎮海卻激動的搖頭:“我們……我們已經找到方法了!”
“什麼?”
風無塵一怔。
生死之道,可是連他都沒能將之徹底堪破啊!
他的生死大道,可助普通人續命,但是對於融合過天命的天人,卻又無用。
亦或者說,這世間,根本不存在真正能為血脈之力耗儘的天人續命之法。
血脈之力耗儘,神魂已斷,天命儘乾,縱然是奪舍,亦不能重生。
如若不然,昔年的帝釋天,也不會死了!
故而如今聽到郭鎮海如此篤定的說找到了方法,他一時卻是持懷疑態度,靜聞其詳。
郭鎮海道:“王爺或是還不知曉!這二十年間,冥府大變,陰司鬼殿重現世間,那其中,便有丹藥,甚至可讓人起死回生!我等若是得之一粒,定然能救回老祖!”
說著,郭鎮海臉上的興奮逐漸退去,又閃過一絲落寞:“隻可惜,我等實力不濟,連那陰司大門都尋進不去,無奈之下,我等四處求助,但……眾人皆知我嘯日宗即將沒落,卻是無人肯幫手,這十年之中,我已不知吃了多少次閉門羹……所以才厚著臉皮,前來劍王城……”
聽到此處,風無塵方才明白,為何當初那個好爽的郭鎮海會變得如今這般唯唯諾諾。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如今身居高位,讓對方有了距離感。
誰曾想,是這些年碰壁太多,已然讓他全然不信任所謂的“交情”二字。
嗬……
貧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唯有患難之時,方知平日裡簇擁左右的,是人是鬼,何人真心,何人假意?
隻是風無塵自己便經曆過無數次大起大落,又豈會那般極致的審時度勢?
他當初既然答應了郭鎮海,要幫他一次,自然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