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身上的傷口忽然遭受重擊時,無論他這時候的心情如何,他的痛覺神經都會堅定地執行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斯內普的表情雖然沒什麼變化,但他蒼白的麵色正迅速變得黑裡透紫。
他大概是想用嗓子喊出點什麼不太好聽的話,可他的腿和聲帶這會兒正打得不可開交呢——布萊恩看著斯內普的麵部肌肉瘋狂抽搐著,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好不容易才悶出一聲走調的喉音。
“你這是做什麼?快坐下!”
龐弗雷夫人不愧是專業人士,麵對突發情況,她反應極快,踏著不可阻擋的步伐,反手就把那頭欲要擇人而噬的大蝙蝠扳在了病床上,‘唰唰’地拆掉了他腿上的繃帶,幽幽地說,
“非常好,剛愈合幾個小時的傷口,現在又裂開了。斯內普教授,請你,在這裡,等著,彆再亂動了——如果你再不把自己的腿當回事,我就隻好請你繞個遠路,去拜訪聖芒戈的醫生了——他們每次換藥都是收費的。”
她一字一句地說完,才端起那盆‘幕後黑手’香錦葵,轉過身瞪了布萊恩一眼,說:
“布萊恩先生,我得強調一件事——未經我的允許私自進入病房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我以為這種事隻有學生才做得出來,希望你能記住自己是一位成年人——現在,請你去那裡坐好,我去給你拿治療感冒……不,花粉過敏的藥水。”
“啊……抱歉,我記住了。”
布萊恩在醫生銳利目光麵前又一次啞口無言,按照吩咐老實地坐在身邊那張病床上,把隱形衣折好收到口袋裡,腹誹著頭也不回直接離開的鄧布利多——這位老人沒有健忘的毛病,他肯定是故意的!
這期間,他的病友,隔著一條走道的斯內普一直盯著他看——
準確的說,是盯著他手裡那件隱形衣看。
斯內普的情緒平複的比布萊恩想象中要快得多。
或許有龐弗雷夫人打斷他發泄怒火的緣故,或許又有什麼布萊恩不知道的原因,無論如何,當斯內普開口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紫色已經褪去了大半,看上去像是化了一半的黑葡萄乾冰淇淋。
斯內普用審訊犯人的眼神看過來,陰惻惻地說:
“……誰能給我個解釋?”
“……好多人都可以給你解釋。”
病房裡除斯內普外唯一的人類布萊恩,禮貌地回看了過去,說,
“成天開屏的花孔雀、紅鼻子的小醜、降臨霍格沃茨的聖徒、見到金幣的嗅嗅、自以為是的拙劣演員——你更想見到他們中的哪一個?”
“你……”
斯內普的鷹鉤鼻抽了抽,欲言又止——看來就算是斯萊特林的院長,在發現自己說壞話的人居然把他說壞話時的模樣看的一清二楚時,也會感到有些不自在的。
“校醫院沒法同時接待這麼多人和動物,還有,野生動物不能進入校醫院。”
隻聽到半截話的龐弗雷夫人挑著眉毛,拿著繃帶和藥水走了進來,
“請保持安靜,先生們,我要開始工作了——噢,斯內普教授,你不用,痛就喊出來。”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斯內普一聲不吭——隻不過布萊恩總覺得他快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終於,斯內普的腿重新被纏繞進了繃帶裡——繃帶比之前更厚、更牢固,外麵還綁上了一塊限製行動的卡扣——當他質疑這個卡扣的必要性時,龐弗雷夫人用一個‘你覺得呢’的微笑作了答複。
布萊恩在喝下治療過敏的藥水後,就發現自己的頭發、眉毛都軟趴趴地耷拉了下來,劉海一度蓋住了他的眼睛,而他的鼻子則奇異地脹大了一圈,每當他呼出一口氣的同時,就會有一股淺紅色的煙霧從他的鼻子裡噴出來——他似乎真成紅鼻子的小醜了。
“堅持一個小時之後,你的鼻子就恢複正常了。”龐弗雷夫人對布萊恩說完,轉頭又檢查了一遍斯內普腿上卡扣的牢固程度,“這個卡扣,至少要兩天後才能解開。”
等龐弗雷夫人離開之後,按下休止符的對話再次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