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心在辭彆近衛明熙等人後,獨自一人走上回東福寺的路。
淅淅瀝瀝的秋雨輕輕落在勝心的身上,他張開手臂仰起頭,似乎在擁抱這場雨;任由雨水拍在臉上,清涼的雨水讓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不少。
周圍的行人捂著頭,紛紛加快腳步,都奇怪的看了眼勝心,這和尚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勝心卻全然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他在雨中想起來從前:自己與乳母阿結逃到吉田永源寺,接應他們的是一個名為小川重遠的武士,在重遠的悉心照顧下,他們在永源寺過了一段平靜的生活;
好景不長,尼子晴久的追兵終究還是找上了門,他們開始逃亡,路上一場大雨傾盆而至,勝心還記得那雨中刺骨的寒冷。
他們又逃到了備後國德分寺避難,在那裡度過了幾年擔驚受怕的生活;原本以為尼子晴久死後終於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沒想到毛利家開始在陰陽兩道搜捕尼子家後人,於是他們又開始向東逃亡;
也是在一場大雨中,他與乳母走散,而小川重遠為了引開毛利家的追兵生死不知。
從那時起,勝心就知道自己不能死,絕對不能,那麼多人為了他毫不猶豫的獻出生命,他如果不堅持下去,如何對得起他們,靠著這股信念,他一路乞討逃到了京都……
勝心在雨中回想著過往,他張開雙臂想再次擁抱自己的乳母,想再次見到小川重遠那溫暖的笑容;雨水夾雜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人總是在回憶中傷感,哪怕勝心擁有與年紀不匹配的靈魂,也不能例外。
就在此時,兩名浪人模樣的人出現在勝心正對麵,他們丟掉鬥笠,拔出佩刀緩緩向勝心靠近。
勝心察覺到了異樣,猛然的睜開雙眼,用手快速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勝心向側後偏頭用餘光一掃,發現自己身後還有一人。
就算勝心再笨也能感覺到來者不善,他微微弓身,右手緊緊握住刀柄。
突然,三人踏著急促的步伐,同時向勝心攻去,由於無法同時抵禦前後的攻擊,他直接往街邊退去,後背靠在牆上,那三人見此隻是猶豫了片刻便揮刀向勝心砍去,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廢話,很明顯他們隻想要勝心的小命。
勝心此時一對三,明顯處於下風,對方是技藝精湛的武士,不是某一些混飯吃的廢物浪人。
勝心向上推開左麵一人的刀,另一人的刀又直衝他的脖頸而來,於是連忙彎腰躲避,但正好被第三個人的腿踢中胸部。
勝心忍著胸口的巨痛,沿著牆邊向側後抵擋著敵方攻勢;他若是隻對付其中一人,是完全不怵的,但同時麵對三人,還是有些吃力。
你來我往間,也展現著勝心不俗的兵法,畢竟他可是東福寺南院僧兵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雨開始越下越大,敵方的攻勢也變得更加凶狠,短短數息之間,勝心的腰上與左臂都被砍傷,勝心來不及多想是誰要殺他,隻見中間那人趁著勝心被左右兩人砍傷之際,用另一隻手抵住刀柄底部,向著他脖子推刺而來。
勝心已經不及躲避,千鈞一發之際,便下意識的用刀背猛地撞了一下那人的刀身後,順著刀勢直接劃向那人頸部,一瞬間那人的刀尖刺中勝心肩胛骨,而勝心卻劃開了他的喉嚨。
那人捂住喉嚨,發出奇怪而恐怖的怪音,滿眼不可思議的倒了下去,要不是勝心反應快,那刺中的可就不是肩胛骨了。
但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腎上腺素飆升的他雖然暫時感受不到疼痛,但卻感覺揮刀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肩胛骨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此時被雨水打濕的衣袍,仿佛加了一塊磚頭一般,更加消耗體力。
剩餘的兩人見同伴被殺,更是憤怒的同時向勝心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