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國,徽庸十五年端午前夕。
一輛趕往長安的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跌跌撞撞左右搖晃不已。
忽然腦袋撞擊車廂,馬車中那張原本蒼白的小臉緩緩睜開了眼瞼。
咕咚一聲,一名車夫慌忙扭頭,壓低聲音說道:“慢著點兒,我都聽見裡麵撞頭的聲音了。”
另一人嗤鼻一笑:“怕什麼?你還真當她是衛家嫡出的小姐?不過就是個命裡帶煞的災星,一出生就克死了夫人……再說了,天上都烏雲密布了,再不趕快點兒,午後咱們可就回不了長安城了,都怪這個災星,晦氣的很!”
旁若無人的譏笑,使得車中的少女眼底的鬱色更加凝重。
她竟然重生了,在經曆了穿書,被當成炮灰淩虐致死之後,再次回到這本書中了……
午時,馬車闖入長安西門,天上的滾雷愈演愈烈,衛君拂緩緩掀開了車簾,入目的是一樣的景色,一樣的故事開端,卻再沒有與親人久彆重逢的那種希冀之情……
眼看著左相府近在咫尺,馬車卻忽然一個扭頭,朝著一個無人關注的暗巷走去。
“為什麼要轉頭?府門不是就在前麵嗎?”清冷的嗓音還夾雜著尚未發育的稚嫩,但其中卻隱含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兩個車夫聞聽此言,扭過頭就看到掀開車簾的少女。
其中一個麵露嘲諷之色:“五小姐,老爺吩咐了,你回府不必聲張,咱們走後門……”
話音未落,少女的眼底浮現一絲肅殺的凜冽之色,她嘴角微微譏誚上揚,口中嚅囁道:“不必聲張……嗎?那我要是偏不呢?”
轉瞬之間,就在車夫微微皺眉的同時,女孩快如閃電的出手,掐住二人哽嗓,頃刻間冰涼的藥丸順著喉嚨下滑。
衛君拂掏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月兒彎的眉毛好看的挑起,羽睫翹起如飛舞的蝴蝶,眼眸含冰:“剛剛給你們吃下的是爆筋丹,沒有解藥,一刻鐘之後你們就會全身血流逆轉,渾身爆裂而亡。”
端看那如花少女笑嫣嫣開口,卻見麵前兩個人嚇得魂不附體。
衛君拂翹著秀氣的蘭花指,嗬氣如蘭指向一處:“我今天要從相府正門進,你們兩個去叫門,要大張旗鼓的喊著左相府嫡小姐回府;要是一刻鐘內叫不開門,那你們也隻能認命了。”
二人渾身瑟瑟發抖,突然覺得一路上調侃羞辱馬車裡麵的少女,大概是他們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
轉眼間,二人撥轉馬頭,將車子飛快的停在了左相府的正門口。
一人跳下馬車,邁步衝上台階,大聲叫喊的拍打著府門:“來人,快來人啊!嫡小姐回府了,夫人嫡出的五小姐回府了。”
此起彼伏的破音聲,讓此刻匆匆趕著在大雨將至之前回家的路人好奇的駐足停留。
可不管那馬夫如何撕心裂肺的狂喊,左相府的正門卻一直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