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之所以是聖人，是因為知行合一。他們的神識超越了普通人無數倍，而這種感應隻在刀劍相交的瞬間開啟，收放自如。而一般人的意識跟不上身體，或者身體跟不上意識，帶來的結果隻能是被瞬間秒殺，現在他的意識裡，世界已經放慢了無量恒河沙數。”
“如果想培訓高手，稀釋二十五萬倍可以讓人慢慢適應這種狀態，但他的體內是原液，所以他眼中的一秒已經像一百年一樣漫長了。佛家高人入定，可見世間虛無如一幀幀的圖片，不知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受呢？”
就在這極致的震撼中，聶勇抽出斬魄刀緩緩插向一動不動的薩爾阿波羅胸膛：“我現在的速度，在你看來應該像過了數百年一樣吧？”
此時的阿波羅左手微微顫動，將將抬起左臂擋在了胸前。
刀刃“噗嗤”一聲絲滑地貫穿掌心，依舊毫無滯澀朝著胸膛靠近。
“你千辛萬苦終於抬起了左手，手心被貫穿的疼痛經過百年後才會被你的大腦感知，等你聽到這句話，可能是下個世紀的事了呢。”
刀刃輕輕破開了他的胸膛，發出微微破皮的細微聲響。
“當我的刀需要花費百年時間才能貫穿你的心臟，你就在血液滴落地麵化為風沙時緩緩品味這高手的寂寞吧。”
就在刀刃不斷逼近心臟的同時，聶勇喃喃訴說著，不知是說給阿波羅聽，還是說給其他人聽。
“所謂的完美，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作為研究天地萬物規律的探索者，十刃你實在需要多讀讀人間的哲學。”
“在人類的軸心時代，中西聖人論道天地，卻論出了兩個不同的結論。以雅典聖賢為首的西方認為世界是不完美的需要改造，所以向遙遠的彼岸世界進軍，試圖將此案改造成彼岸，所謂的科學作為他們手中的工具應運而出。”
“而東方震旦的聖賢卻論道出一個世界的結論，所謂道不可須臾離也，所以東方的聖賢一直追求形而上的道，而非形而下的器，這也導致了東西方發展本質的區彆。”
說到此處，聶勇望了一眼張羽龍衣服背後的十字架眼神晦暗：“天機府矩子從事墨家學問和陰陽家學問，本質和人間科學同途而殊歸，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所謂的完美不可能在這個世間出現，出現完美的瞬間就是世界滅亡的瞬間。這代表所有智慧和美德從此再無用武之地了。”
“你懂了嗎？”聶勇似乎難得找到一個聽眾，望著薩爾阿波羅彷徨的麵孔歎息道，“完美就是絕望，不過是一體兩麵而已。即使有一樣東西比自古而今的東西都出色那也不是完美，而作為智者，我們就是要在這樣的矛盾中去探尋永遠不能到達的真理，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因矛盾而存在。”
刀刃寸寸推進，最後終於在手感的反饋中接觸到柔軟跳動的器官。
“所以啊，從你言之鑿鑿完美的時候，就已經輸給我了，這是將你視為與我一樣的同行者才特彆說出來的一句話。”
目光已經比行將就木的老人更加呆滯的薩爾阿波羅就在心中不斷祈求著“快點...快點...快點！”
“我已經站在這片沙漠中，在這片藍天地下孤獨屹立幾千年了！”
“快點讓刀刃插入我的心臟吧！”
終於...插進來了。
薩爾阿波羅全身猛地一震，隨後慢慢露出一臉滿足的笑意。
在眾目睽睽之下，砰然一聲，刀刃應聲而斷！
望著聶勇拿起斷刃往回走，張羽龍猶豫問道：“斬魄刀斷掉...不要緊嗎？”
聶勇哼了一聲插回胯間：“哼，刀不是斷掉的，而是我自己弄斷的，回去以後我能修好，這次也是給它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