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愣了一下,稍稍猶豫之後,邁步走進小院,坐在石桌旁邊。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陸鳴的下文。
“十三境了,還不錯,最起碼出去有自保的能力。”
陸鳴嘴角噙著微笑,坐到吳畏的對麵,伸手在棋盤上輕輕一拂。
空白的棋盤瞬間出現一盤殘局。
這殘局正是千鬆子和水銀智者兩人沒下完的那一盤。
“看看,你覺得是黑方勝,還是白方勝?”
吳畏凝目觀察殘局。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始終沉默著,不發一言。
日月輪轉,晨暮交替。
吳畏忘記了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
最後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心神才從棋盤上收了回來。
“先生,恕學生愚鈍,看不出哪方會勝。”
吳畏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眼睛無比的明亮。
他在這一盤殘局上看到了太多,也領悟到了許多。
這一口血,隻是心神的
極限,並不是他自己的極限。
吳畏之恨自己修為不高,沒辦法繼續看下去,不然他能領悟到的更多。
“棋局如天下。”
陸鳴伸手點了點棋盤。
一枚黑子落下,整個棋盤瞬間活了
過來。
“人生也是一樣的,我們不主動為惡,但絕不向惡妥協。”
“我明白了先生。”
吳畏用力點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陸鳴啞然失笑,揮了揮手,道:“去吧,該回家看看了,聽說你小弟的孫子都成群,你回去直接當爺爺。”
“還有這種好事?”
吳畏眼睛一亮,起身躬身作揖。
“多謝先生教誨,吳畏定不辱學宮和先生的威名。”
“我哪有什麼威名。”陸鳴輕輕搖頭:“去吧,去做你覺得正確的事情。”
吳畏離開了。
除了學院的那些學生,再沒人知道他離開。
悄無聲息的,像是來時的那樣。
陸鳴低頭看著棋盤,伸手捏起一顆白子落下。
剛活過來的殘局一下子又陷入死局。
“唉!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
陸鳴歎了口氣,背著手走出小院,順著學宮的長廊拐了好幾個彎,來到一處小院的門前。
“蟾道友醒了嗎?”
“陸道友嗎?”
院子裡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接著院門打開,一道身著銀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門口。
男子生的俊美,但那雙眼卻是豎瞳。
像是蛇瞳。
其人身上散發著無比濃鬱的月華氣息。
陸鳴早年修行的功法,太陰月華錄因此而自動運轉起來。
“蟾道友,不知今日是否方便,你我小酌一二如何?”
“又有好酒了?”
蟾真人眼睛一亮,急忙側身讓開進門的位置。
陸鳴笑著從袖子裡掏了掏,而後取出一壇塵封許久
的酒壇。
蟾真人聳了聳鼻子,神色瞬間變得無比陶醉。
“最起碼有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