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年輕人簇擁著阿娃,邊唱邊跳來到了盧米安家外麵。
貝裡家的小紀堯姆走至門口,砰砰拍起大門。
他是盧米安、雷蒙德和阿娃的朋友,長著微卷的棕發,臉上有明顯的雀斑,藍色的眼睛比正常人偏小,仿佛總是眯著。
吱呀一聲,奧蘿爾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她挽起了金發,穿著相當正式的荷葉邊淺色立領長裙,整個人精神飽滿,臉上光彩流淌,完全看不出昨晚值了大半個夜晚上午又沒有睡好的疲態。
阿娃戴著樹枝和花朵編成的桂冠,上前唱道:?“我是春天的精靈?“臉蛋可親又漂亮?“……”
“唱起來吧,跳起來吧
“隻有這樣才能獲得豐收……”
奧蘿爾安靜聽完,接過樹葉,將裝著動物油脂的陶製小罐遞給了阿娃。
“豐收!豐收!”那些年輕人歡呼了起來。
“春天精靈”巡遊隊伍往下一個地方出發時,貝裡家的小紀堯姆故意落到最後,詢問起奧蘿爾:?“盧米安呢?這兩天都沒有看到他,他不參加四旬節慶典了?”
奧蘿爾笑了笑:?“他生病了。”
“生病?”小紀堯姆略感詫異,“他也會生病?”在他的印象裡,盧米安永遠精力充沛,頂多也就是在惡作劇的時候摔到擦到,受些不嚴重的傷。
“如果他不會生病,我反而害怕。”奧蘿爾用開玩笑的方式回應道,“人類都會生病。”?見“春天精靈”的巡遊隊伍越來越遠,小紀堯姆趕緊對奧蘿爾揮了揮手:?“給盧米安說,四旬節之後,我來看望他!”
奧蘿爾輕輕頷首,看著小紀堯姆飛奔向已停在下一棟建築前的巡遊隊伍。?“怎麼樣?”盧米安於姐姐身旁探出了腦袋。
奧蘿爾思索了一下道:?“他們現在還很正常,但不知道慶典結束時會變成什麼樣子。”
想到慶典最後阿娃被砍掉腦袋的血腥場麵,想到巡遊隊伍裡的年輕人都被某種奇怪的氛圍和當時發生的事情刺激到,要麼進入瘋狂狀態,歡送“春天精靈”離開,要麼身心都徹底崩潰,癱軟在地上,盧米安就覺得沒一個人能夠幸免。
他沉默地望了眼在鄰居家門口唱歌的阿娃和簇擁著她的小紀堯姆等人,緩慢地收回了視線。
萊恩、莉雅和瓦倫泰也來到了一樓,隔著窗戶看向外麵。
“接下來我們要特彆注意了。”等“春天精靈”的巡遊隊伍離開了這片區域,萊恩沉聲說道。
奧蘿爾點了點頭道:?“好。”?趁著慶典還沒有結束,他們快速弄好午餐,填飽了肚子。
當,當,當,一樓的古典壁鐘敲響代表了中午十二點的聲音。
已收拾好餐廳的盧米安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皆不可遏製地繃緊了腦海裡那根弦。
如果四旬節慶典一切順利,現在應該已經結束了。
而送“春天精靈”離開的儀式真要徹底完成,科爾杜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因為是半入地式的建築所以盧米安需要略微抬起腦袋,才能看到窗外的情況:?天空湛藍,白雲朵朵,陽光明媚,沒有他想象中的烏雲、霧氣和昏暗的光線。
莉雅於灶爐附近來回走了幾步,頭紗和靴子上的銀色小鈴鐺不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算激烈,也不舒緩。
見奧蘿爾望向自己,她開口解讀道:?“我們已經處在危險之中,而且是長期性的危險,但目前屬於可以應付的程度。”
奧蘿爾“嗯”了一聲,沒有多問。
倒是萊恩,輕輕歎息道?“到第十二夜前,如果一直隻有這種程度就好了。”
奧蘿爾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對這位“機械之心”的“黎明騎士”說不要講類似的話語,這很容易帶來相反的效果。
盧米安雖然心情沉重,但表麵還是帶著笑容,回了萊恩一句:“我們達列日地區有一句諺語,‘吉凶全由命,事前早注定’,我們再怎麼擔心也改變不了接下來的事情。”
他沒說出口的是:?唯一能做的就是鼓起勇氣去麵對。
斷斷續續的對話裡,五個人警惕著可能會來的異變,但無論天氣,還是飛鳥,都正常得讓他們害怕。
過了近半個小時他們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門口。?有腳步聲在靠近。?沒多久,奧蘿爾家的門鈴被拉響,叮鈴鈴的聲音回蕩於整個一樓。
和姐姐對視了一眼後,盧米安謹慎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望向外麵。?拉動門鈴的是一個男人,他們的鄰居,路易斯.貝德克。
“有什麼事嗎?”盧米安開門問道,一臉笑容。
路易斯.貝德克黑發藍眼,四十多歲,年輕時在田地收割小麥時受過傷,左手隻剩下三根指頭。
他穿著灰藍色的短上衣和偏深色的長褲,畏畏縮縮地說道:“我想借你們家烤爐,四旬節了,得給孩子們烤些新鮮的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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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一邊舉了舉麵粉袋,踢了放在旁邊的裝劣質煤炭的袋子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