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三段式尊名的念出,盧米安四周都浮出淡淡的灰霧,洋溢起令人不安的感覺。
那橘黃的燭火隨之染上了偏青的顏色,將整個祭壇照得陰森而幽邃。
這一刻,盧米安的思緒都仿佛變得遲鈍,隻覺皮膚底下的血肉一陣陣發癢,似乎有什麼東西快要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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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間,來自無窮高處的注視又出現了。
盧米安定了定神,繼續起自己的祈求。
他按照“魔術師”女士的講述,結合奧蘿爾巫術筆記裡的祭祀相關知識,用赫密斯語念道:
“我向您祈求;
“祈求您除去我身上的詛咒……”
坦白地講,盧米安很想直接請那位偉大的存在庇佑自己一年,讓自己免受任何傷害,但這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而指明應對蒙蘇裡鬼魂帶來的威脅,他又還沒有掌握相關的赫密斯語單詞,隻能較為模糊地以身上的詛咒來代指。
儀式的最後,盧米安開始向祭壇內的草藥借取力量。
下一秒,他的視線變得模糊,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長著十二對光之羽翼的天使。
那天使從高處降臨,張開雙臂,將盧米安擁入了懷中。
那一對對由光芒凝成的羽翼隨之合攏,層層包裹。
盧米安驟然清醒,看見染上青色的燭火不知什麼時候已恢複橘黃。
回想起剛才的經曆,他似乎做了一場幻夢,忍不住無聲自語道:
“我剛才看見了天使?那位偉大存在讓祂身旁的天使給我庇佑,幫我消除詛咒?”
今天之前,盧米安隻在“永恒烈陽”教會的布道裡聽過天使的相關描述,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獲得天使的擁抱。
盧米安對那個以塔羅牌為代號的神秘組織,對那位封印了自己體內汙染的偉大存在愈發敬畏。
與此同時,他鬆了口氣,放下了一半的心:
如果蒙蘇裡鬼魂帶來的真是詛咒,那現在應該就沒有任何問題了,一個隻能徘徊在特裡爾地底,連“永恒烈陽”教會神職人員的保護都不敢觸動的鬼魂,拿什麼和天使比?
當然,盧米安還有一半的心懸著,因為他祈求的是消除詛咒,萬一蒙蘇裡鬼魂不是靠詛咒殺人呢?
他一直等到了零點,還是沒有收到“魔術師”的回信。
他不敢睡覺,靠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一直到了後半夜,亂街的各種噪音才平息了下去,盧米安聽到了遠處的細微蟲鳴,聽到了更加遙遠的汽笛聲。
突然之間,他感覺身體變得沉重,呼吸開始困難,就像被人用一床棉被完全包住了身體,壓在了裡麵。
不好!盧米安掙紮著想要起身,可能動的隻有兩條手臂。
他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就算是手臂,也仿佛被人按住,很艱難才能抬起幾厘米。
下一秒,盧米安的身體變得寒冷,鼻端有了濕漉漉的感覺,就像是被人裝在了麻袋內,沉到了河水深處。
他的呼吸為之停滯,胸口又悶又痛,思緒跟著遲緩。
竭力反抗無效的盧米安腦海內閃過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進入冥想狀態,激發胸口的黑色荊棘符號。
轉瞬之後,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一是很可能讓他本人失控,二是蒙蘇裡鬼魂與宿命為名的那位隱秘存在沒任何關係,未必會受到黑色荊棘符號的震懾。
除非已沒有彆的選擇,距離死亡隻剩一步,否則盧米安不會嘗試這個似乎沒什麼用又要賭命的辦法。
他的嘴唇和鼻子變得一片冰涼,仿佛被人用無形的手強行按住了。
再加上溺水般的感受,盧米安徹底沒法呼吸,肺部快要炸開。
“獵人”、“挑釁者”、“舞蹈家”、“汙染”、“封印”、“墮落水銀”等單詞一個接一個在盧米安腦海內閃過,不斷地組合成想法又分散開來。
“墮落水銀”……
“墮落水銀!”終於,盧米安有了靈感,掙紮著讓戴著手套的左掌摸向側方。
他剛才已將那把邪異的短刀放到了最方便抓起的位置,以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
幾秒後,大張嘴巴試圖喘氣的盧米安摸到了“墮落水銀”的刀柄,將這把銀黑色的短刀提了起來。
此時的“墮落水銀”沒有包裹黑色布條,上麵的花紋層層疊疊,讓人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