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於格。阿圖瓦,這位氣質儒雅鼻頭偏大兩鬢斑白的國會議員早恢複了平靜,笑著說道:“這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襲擊者要是有能力突破兩層防衛,直接對付我,根本沒必要暗殺提伯特,這更像是一次訛詐,一場浮於紙麵的恐嚇。”
在場的四位競選團隊成員同時點了下頭,認為議員先生的推測沒有問題。
於格。阿圖瓦隨之望向那位紅發女士:“卡桑德拉,我對神秘學世界了解有限,隻是聽說有些非凡者能以‘通靈’的方式從屍體的靈魂處獲知真實情況,提伯特的靈會不會出賣我們?”
紅發的卡桑德拉緩慢搖頭:“正常情況下,我們是需要擔心,必須冒險做出‘清理’,但剛才那場襲擊中,暗殺者明顯用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來破壞提伯特的靈,以此掩蓋自身的信息,這相當於幫了我們的忙。”
於格。阿圖瓦輕輕頷首,望了還有點不安的兩名秘書各一眼,笑著說道:“羅訥,瑪格麗特,不用擔心,時間在我們這裡,未來在我們手上,一點點挫折不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
“你們始終要相信,我們的行為代表著正義。”
戴著金邊眼鏡的羅訥和秀氣斯文的瑪格麗特聽得一臉茫然,不敢相信自己等人還能與“正義”這個單詞聯係在一起。
不僅他們,紅發的卡桑德拉和外貌中年身材健碩的博杜瓦也是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於格。阿圖瓦,感覺自己聽錯了。
於格。阿圖瓦謹慎地望了眼門外,用這個動作詢問有沒有監聽者。
等紅發的卡桑德拉點了點頭,他才發表起即席演講:“女士們,先生們,雖然我礙於契約,還無法轉信,祈求恩賜,但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你們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我們頭頂的星空代表著浩瀚的宇宙,在宇宙裡有數不清的星球,每一個星球都相當乾一個世界,很多都有屬於自己的文明。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隻是無數星球中的一個,塵埃一樣的渺小。
“七神將我們禁錮在這個世界內,不讓我們去接觸宇宙中的那一個個文明,是想蒙住我們的眼睛,塞住我們的耳朵,讓我們一代又一代做她們的奴隸。”她們視那些偉大存在為邪神,編織謊言告訴我們信仰邪神有多麼危險目的就是不讓我們接觸更高等的文明。
“如果信仰邪神真的異常危險,為什麼宇宙中還能發展出那麼多文明,屬於不同種族的文明?”她們是在恐懼,偉大存在們真降臨到了這個世界,遭受毀滅的隻有她們,隻有跟隨她們的聖者、天使和一些狂信徒,對絕大部分人來說,到時候隻不過換一個信仰,不存在任何危險。
“信仰七神之一是信仰,信仰偉大存在就不是了?”我們不能被七神綁架,我們要探尋人類的未來、文明的方向,從你們能獲得恩賜看,偉大存在們比七神更強,且同樣會提供庇護,願意給予力量,神恩如海。
“等到將來,我們能在宇宙中航行了,再回過頭來看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你們就會明白,我們的事業是正義的。”在這個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死亡,但他們都是應該死的,要麼年紀過大,要麼身體不好,要麼運氣太差,要麼命運注定,大半的責任都不在我們身上。
“而且,這終究隻是少數人,不能為了少數人活下去就阻止大多數人投奔更高等的文明投奔更美好的未來。”女士們,先生們,任何事業都會有犧牲,隻要我們堅信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正義的,一直堅持下去,未來必將屬於我們!
“十年之後,人類將獲得進入宇宙文明圈的門票,不再是縮在蒙昧角落裡的野蠻人!”
紅發的卡桑德拉、秘書羅訥等人聽得都呆住了。
到底誰才是邪神的信徒?
他們因不同的緣由信仰了不同的邪神,內心深處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對,隻是已經踏上了這條路,不得不繼續往前,於是要麼用信仰來當遮羞布,一點點改變自己的認知,要麼乾脆徹底墮落,從中尋找足以驅使自身前行的動力。
而於格。阿圖瓦明明還不是任何一位的信徒,也未接受過恩賜,未遭遇足夠的同化,卻能說出這麼一番發自內心令人震撼極有感染力的話語。
在場的四位競選團隊成員都覺得於格。阿圖瓦講得很有道理,讓自己重新審視起之前那些行為的意義。
過了好幾秒,紅發的卡桑德拉才緩慢吐了口氣,看向於格。阿圖瓦,由衷讚道:“出色的演講,議員先生,以後你選擇信仰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應該去掉”做“推薦一位。”
“嗯?”於格。阿圖瓦用鼻音反問道。
卡桑德拉微笑解釋道:“那位的恩賜力量裡有一種叫‘演講者’。”
於格。阿圖瓦點了下頭,狀態輕鬆地對團隊四名成員笑道:“不要被提伯特的死嚇住,我們按原計劃行事。”
卡桑德拉、羅訥、瑪格麗特和博杜瓦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是,議員先生。”
地下特裡爾。
盧米安繞路返回了之前那個采石場空洞,快速脫掉了身上的衣物和鞋子,取下了假發和胡須。
等他換上了原本的流浪漢裝束,戴好了深藍色的鴨舌帽,一隻隻半虛幻的深紅火鴉於他周圍凝聚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