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芙蘭卡一腳踢飛了試圖攔在自己前方,將自己絆倒的手骨。
“煩不煩啊,就不能換個花樣嗎?”她罵罵咧咧著側過腦袋,望向旁邊的路牌。
那代表她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地下墓穴每一層都很大,否則也沒法容納那麼多的骸骨,而每個節點的路牌能標識的內容相當有限,隻能展示最有標誌性的七八個地名和附近那些墓室,芙蘭卡和簡娜是靠著回到那個小型祭祀廣場,從頭開始,才找到了“荊棘與盾牆墓室”。
和第四層墓室基本封閉,路上未堆放屍體和骸骨不同,這裡到處都是散落的骨頭和腐朽的物品,彌漫著淡淡的、令人不適的臭味。
簡娜的目光越過外麵那堆骸骨,看到了鑲嵌於墓牆上的幾塊金屬薄片,它們的表麵都很模糊,有遭受嚴重腐蝕的痕跡,隻隱約能看出原本銘刻著盾牆和荊棘符號,至於還有沒有彆的花紋,現在已無從分辨。
“難怪叫‘荊棘與盾牆墓室’。”芙蘭卡見狀,感慨了一句。
與此同時,昏黃燭火的照耀下,她看見墓室內牆的格槽裡,擺放著一些陪葬品,它們有的是木頭製成的東西,早已風化腐朽,有的是玻璃和陶瓷器皿,以碎片的形式存在著,唯一保存完好的是一個玻璃小瓶,它表麵鑲嵌著黃金製成般的鏤空花紋,附帶造型彆致的金色蓋子,可能就是因為有這些金屬的保護,這玻璃小瓶才沒有碎掉,隻是顯得灰蒙蒙的,不那麼透明。
“很精美啊,簡直像藝術品。”芙蘭卡評價之後,疑惑說道,“修地下墓穴的工人為什麼不拿走它?”
這看起來還算值錢啊!
“可能是地下墓穴建成後才放入這個墓室的。”簡娜嘗試著解釋。
兩位“魔女”沒再多想,簡娜拿出其中一麵替身鏡子,交給了芙蘭卡。
她縱身一躍,跳過了那堆看似安靜實際卻隱藏危險的骸骨,羽毛般輕飄飄落在了“荊棘與盾牆墓室”的門口。
確認了下周圍的情況,沒得到靈性的預警後,簡娜才沿著未被蒼白屍骨蓋住的地麵,小心翼翼地靠近側牆上的格槽。
她本能地探出右手,又縮了回來,從衣兜裡拿出一張舊手帕,墊在了掌心,不直接接觸那個古董淚瓶。
淚瓶裡的眼淚早已乾涸。
簡娜反複打量了一陣才收起這個淚瓶,原路返回,跳到了芙蘭卡身旁。
“這麼簡單就完成了委托?”她有點不確定地低語道。
和她上次接的深穀修道院看門人失蹤事件完全不同。
芙蘭卡嗤笑了一聲道:“1000費爾金的委托還想要什麼難度?”
“也是,難點是對第三層墓穴的潛藏危險有沒有足夠了解。”簡娜認真地總結起經驗。
索洛旅館。
變回路易.貝裡模樣的盧米安剛走入前廳,就看見那名青春洋溢、穿著紅底黑紋長裙的棕發少女在角落裡翩翩起舞,時而停止,糾正自己的動作。
盧米安念頭一動,走到前台,趁機問道:“她在做什麼?”
這一次,他直接用起了因蒂斯語那頭發花白,顴骨有曬紅痕跡,身著寬鬆白袍的老板怔了一下,回以帶達列日
口音的因蒂斯語:
“她是我的孫女,伊莎貝拉,她在練習下個月要表演的‘海之舞’。”
“海之舞”.……祈海儀式上的“海之舞”?盧米安沒想到會獲得這個答案,條件反射般笑道:“這會讓很多女孩嫉妒吧?”
老板露出了明顯的笑容:“這又不是成為‘海之侍女’,沒那麼多人嫉妒,但參加過‘海之舞’表演確實是可以讓她驕傲和高興很長一段時間的事情。”
盧米安一邊示意盧加諾帶著路德維希回房間,一邊閒聊般問起老板:“你是從達列日過來的?”
“是啊,我是一個紀堯姆。”老板自嘲一笑道,“奧塔.紀堯姆,我上午看到你們身份證明的時候,就想用因蒂斯語和你們打招呼,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你也知道的,因蒂斯人不等於好人,即使同鄉,我也遇到過好幾個人品低劣的家夥。”
“你來桑塔港多久了?”盧米安用右肘撐著前台的桌麵,饒有興致地問道。
老奧塔認真回想了一下:“四十年,應該有四十年了,那時候,我是一個商隊的夥計,在這裡認識了我的妻子,留了下來,嗬嗬,她現在變成了一個愛嘮叨的老太太,不是煩惱怎麼安排天冷之後的衣服,就是叮囑我晚餐得回家吃,把旅館留給夥計們,她總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不需要我操心,多好啊,在達列日很難遇到這樣的女人。”
盧米安聽老奧塔絮絮叨叨了一陣,才轉入正題:“我這次是得到朋友邀請,來桑塔港看祈海儀式的。”
“那很熱鬨,整個港口都在狂歡。”老奧塔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
盧米安望了眼還在練舞的伊莎貝拉,“隨口”聊道:“聽說去年的祈海儀式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