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雅看著站在巨樹枝乾上的那道人影那個自己,霍地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不,這就是夢。
那個表情冰冷臉上寫滿了仇恨的瑞雅又一次拉開了獵弓的弓弦,讓箭矢纏繞起劈裡啪啦的銀白電光。
盧米安正要“傳送”到樹上那個瑞雅的背後,看能否在這近乎真實的夢境裡將對方控製住,詢問下她“了解”的情況,就感覺周圍搖晃了起來,割裂成一幕又一幕場景。
那些場景重疊在一起,瞬間支離破碎。
盧米安、瑞雅和加繆同時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窗外照入的緋紅月光,聽到了原始叢林內傳來的野獸嚎叫聲。
他們依舊在“西索”那棟房屋的第二層。
加繆猛地坐起,望向側方,看到那根驅蚊蠟燭已燃燒殆儘,隻剩最後一點,看到周圍散落著不少焦黑的蚊蟲屍體。
“我們醒了?我們回到現實了?”加繆一時之間竟不敢完全肯定。
盧米安背靠著一根木柱,笑了起來:“應該是這樣,但我沒法告訴你我們百分之一百脫離了夢境。
“這需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通過各種細節來確認。”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看一下路德維希在不在,處於什麼狀態。
當然,問忒爾彌波洛斯也是可以獲得正確答案的,但那家夥未必回答,回答了也不一定說的是真話。
加繆點了下頭,望向醒來後始終沒有說話的瑞雅,斟酌著說道:“我們在夢境的邊緣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你。”
情緒和狀態截然不同的另一個瑞雅。
瑞雅沉默了好幾秒道:“我也看到了。
“她表現出來的很像,很像是我之前說的,在我心裡睡著了一樣的那些激烈情緒.…”
盧米安按了按頭頂的金黃色草帽,邊純靠雙腿的力量站起,邊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個夢境會將蒂紮莫鎮範圍內的激烈情緒吸走,衍化成對應的夢中人,更極端更情緒化的夢中人?”
“所以,在蒂紮莫鎮待得越久的人越溫馴……”加繆讚同了路易.貝裡的猜測,瑞雅也緩慢地點了下頭。
鏡中人……夢中人……這個世界潛藏在陰暗裡的怪異東西究竟還有多少?盧米安捏了下兩側額角,邁步走向了通往地麵的樓梯。
“今晚的嘗試到這裡結束。”他輕飄飄地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加繆和瑞雅緊隨於後,沿途從牲畜的回歸、房屋內的動靜等細節確認了自己等人已脫離夢境。
他們一直等到盧米安進了布裡烏旅館,才停了下來,藏入斜對麵的陰影裡。
推開套房的大門,盧米安看見路德維希正坐在擺滿了食物的餐桌前,將一根烤香蕉塞入嘴裡,而另外一隻手拿著兒童叉子,伸向了用棕櫚樹樹心製成的特色沙拉內。
看到這一幕,盧米安完全確定這不是夢境了。
他望了眼在旁邊昏昏欲睡的盧加諾,閒聊般問起路德維希:“你睡覺會做夢嗎?”
“會。”路德維希百忙之中回了一個單詞。
盧米安仿佛在思索般點了下頭:“這幾天有做夢嗎?”
將一條烤河魚連刺啃掉了小半後,路德維希才抽空回答道:“有。”
“都做了哪些夢?”盧米安將金黃色的草帽取下,塞回了“旅者的行囊”內。
路德維希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吃,吃,吃..…”
果然不能抱有太高的期待.…...盧米安自嘲一笑,看向盧加諾:“你有做什麼夢?”
這裡的夢有什麼問題嗎?盧加諾本來想這麼問,但還是選擇老老實實地回答:“什麼夢都有......”
他頓了下又補充道:“可能是太久沒獨自出門,哈哈,沒有發泄的機會,時不時就夢到女人,夢到那種事情,但最後往往都會發現情況不對,不是是對象變了,變成了怪物,就是本來很誘人的女郎長滿了樹瘤、麥穗、蘑菇……然後,然後就嚇醒了。”
作為因蒂斯人,他並不羞澀於提這方麵的事情。
根據安東尼教導的心理學,你這是欲望壓抑太久和對蒂紮莫鎮危險的恐懼未得到有效排解兩種因素共同造成的…….盧米安在心裡評價了一句,笑著說道:“你可以獨自去這裡的巨蚺酒吧看看,找個本地女郎,或是試著勾搭下外麵種植園內的小姐和女仆們,隻要給路德維希準備好食物,他會自己照顧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