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守護與相信(1 / 2)

佩爾樂迅速集中起精神,站在“監督者”的位置望向當前采石場空洞的各處。

這裡已一片幽暗,隻剩下側倒於地麵的電石燈散逸出染著些許藍色的昏黃微芒。

視線移動間,佩爾樂“看見”了盧米安,也“看見”了安東尼。

兩人都位於采石場空洞的出口位置,但那屬於當前特殊鏡中世界的隔離邊界,不是實際意義上的通道,沒法借此逃離。

此時,盧米安麵朝佩爾樂方向,已然戴上了有鐵黑色尖刺的“拷打”拳套,手裡提著一把黃銅色的左輪。

安東尼藏在他的身後,背對著他,彼此間距離非常近。

但這位“催眠師”沒有站著,而是單膝下蹲,將一本空白的畫集擺放在了右側大腿上,以此為支撐,用短短一截鉛筆飛快描繪著什麼。

“虛構之瓶”!

盧米安和安東尼正置身於以采石場空洞出口為依托構建起來的“虛構之瓶”內。

然而,這對監督著當前鏡中世界一切的佩爾樂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她可以直接看見盧米安和安東尼藏在哪裡。

注視到這樣的場景後,“監督者”佩爾樂感覺到了不協調、不正常、仿佛牽涉一些灰色領域的氣息:

作為團隊的首領,實力最強的那個人,盧米安竟然擺出了給那位“觀眾”途徑非凡者爭取時間的姿態。

不管他是否在賭自身確實不會殺他,隻想活捉,以此為盾牌,都足以說明那位“觀眾”途徑非凡者在做的事情非常重要,是他認為可以傷害到一位“監督者”,或者能幫助他們從一位“監督者”眼前逃走的事情!

佩爾樂沒有猶豫,望著“虛構之瓶”內的盧米安和安東尼,用“秩序之言”道:

“‘監督者’麵前沒有秘密!”

她話音剛落,以采石場空洞出口構建起來的那個“虛構之瓶”就無聲無息瓦解了。

可佩爾樂發現,盧米安是不再受“虛構之瓶”保護了,可安東尼周圍還有一個“虛構之瓶”,它並沒有因為“監督者”的話語而土崩瓦解!

盧米安確定了這個細節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圍繞在安東尼四周的“虛構之瓶”是以他自己這個人為依托構建出來的。

他分開站立的雙腿和大地構成了一個象征意義上的門。

盧米安身體微微弓起,望向“監督者”佩爾樂,笑容有些扭曲地無聲自語道:

“是,安東尼是在做我交待的一件事情,非常重要。

“但隻有把我擊倒,才能打破以我這個活人為基礎創建的‘虛構之瓶’,任何想要傷害到安東尼的行為都得先越過我!

“現在,我就是安東尼的盾牌,就是保護他的那麵牆!”

佩爾樂臉上的笑容淡了少許,表情微沉地望著盧米安道:

“你有罪!

“你殺人!”

殺人……盧米安內心微微一驚。

他不是驚訝於自己殺過人,而是沒想到“監督者”佩爾樂會以這個罪名控訴自己。

不管接下來的懲罰是以何種形式降臨,最終的判決結果都不會改變:

殺人者死!

她不是想活捉我嗎?盧米安主動當安東尼的盾牌,確實也抱有佩爾樂不敢殺自己的想法,那樣一來,對方很多能力就會被限製住,他就有機會拖延到安東尼在那本得自“吟遊詩人”的非凡畫集上完成他想要的素描——那本畫集的作用是讓畫在它上麵的東西活過來,或者展現出特彆的效果,並維持一段時間。

誰知道,這個計劃在一開始就破產了。

當然,盧米安也沒把所有賭注都放在“監督者”想活捉自己上,打敗一位半神,他確實沒任何可能辦到,但如果隻是拖延一下時間,他還是有少許希望的。

轟隆隆的悶雷聲音響在了采石場空洞低矮的半空,一道又一道銀白色的電蛇跳躍而出,纏繞成粗壯如同水桶的雷霆之樹,猛然劈向了盧米安。

在雷聲回蕩、閃電還未落下的時候,盧米安已然抬起了雙手,將那把黃銅色的左輪瞄準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懲罰。

他藍色的眼眸變得一片鐵黑,卻看不到恐怖雷霆的弱點。

他隻能將一股股熾白的火焰灌注入左輪手槍內,灌注入即將射出的那枚子彈。

砰!

張牙舞爪的銀白色雷霆之樹轟然劈下時,一枚閃爍著些許幽綠、繚繞著層層熾白火焰的子彈從槍口激射而出,迎向了巨大的閃電。

“衰弱子彈”!

這是從耶布斯那裡得到的“衰弱子彈”!

轉瞬之間,水桶粗細的閃電擊碎了幽綠的子彈,擊碎了它周圍的熾白火焰。

驟然爆發的銀白光芒一下將盧米安淹沒了。

轟!

恐怖的轟鳴聲慢了一拍才傳入安東尼的耳朵內,震得他身體本能一顫,聽覺險些喪失。

他又回想起了軍營被邪神信徒們襲擊的那個夜晚——槍聲、炮聲、慘叫聲、喊殺聲接連不斷,從四處傳來,讓他既驚慌,又恐懼,由此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過了很多年才得到治愈。

現在,他仿佛回到了當初那樣的場景內。

安東尼定了定神,望著麵前空白的畫集,繼續做起素描,手裡的鉛筆沙沙移動著。

他還記得盧米安剛才的肢體語言是:

“除非我死去,有人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否則沒誰能傷害到你!”

比起軍營那晚的慌亂無助,人人自危,安東尼覺得現在的情況還不是那麼差。

至少,我還有可以信賴的同伴!

至少,我的背後會有人拚死提供保護!

四溢開來的無數銀白電蛇裡,盧米安的身體先是裂成了大量的鏡子碎片,繼而焦黑碳化,粉碎成末。

簡娜給的那個“鏡子替身”!

盧米安的身影重新勾勒了出來,依舊堅定地站在原地,雙腿保持著分開的狀態。

轟隆隆,半空的雷聲沒有隨著上一次懲罰的結束而消失,醞釀起了新一輪的處決。

“監督者”提起公訴後,除非判決完全生效,否則懲罰會一直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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