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詢問,憤怒時詢問,悲傷時詢問,稍微平靜了一點再次詢問。
“魔術師”女士看著他的目光裡又流露出了那熟悉的憐憫。
這一次,盧米安清晰地知道她在憐憫什麼:
一個想向神靈揮拳的人類。
盧米安回望著這位大阿卡那牌的持有者,沒有讓視線出現半點退縮。
過了一陣,“魔術師”輕輕頷首道:
“你把目標告訴我,是希望我為你這個想法提供有效意見,讓它具備那麼一點點可行性?
“嗯,我的建議是,在‘愚者’先生初步蘇醒前,忍耐住衝動,努力提升自己,隻有成為了半神,等到‘愚者’先生初步蘇醒,你才有機會坐上那張牌桌,當然,是以牌或者籌碼的形式,不用沮喪,你是這樣,我是這樣,其他半神也是這樣,關鍵時候,我們的意誌和我們的選擇同樣也能發揮重要作用,我們同樣可以利用牌手。”
盧米安嗓音沉悶地問道:
“‘愚者’先生會,會幫助我嗎?”
“魔術師”女士鄭重點頭:
“會。”
她的眼睛不知不覺變得愈發明亮:
“‘愚者’先生會庇佑我們的。
“我們每個人都願意為這個世界犧牲,但不能被犧牲。”
盧米安忽然吐了口氣,整個人都似乎失去了力量,以至於站立都有些不穩,身體略微搖晃。
他一直壓抑著,竭力壓抑著,直到現在。
“魔術師”女士看著他,想了一下道:
“我必須提醒你一點,你的想法,那位應該已經知道了,因為你在祂的神像前表現出了異常。
“我不是批評你,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那種情況下,即使是‘小醜’和‘觀眾’,也很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更何況你隻是‘苦修士’。”
“我知道……”盧米安艱難地回應了一句。
在“魔術師”女士戳穿前,他其實抱有一定的僥幸之心。
“魔術師”笑了笑道:
“這也是一件好事,你到現在都還活著說明你對祂還有作用,還有利用的價值,還未償還完所有命運的饋贈,隻要你不自己放棄自己,不參與能破壞掉祂重要安排的行動,祂都會無視你的仇恨,甚至繼續讓你遇到一些事情,得到一些東西,直至你登上祂預定的舞台。
“這很無奈,但事實就是這樣,在祂這種存在眼裡,現在的你隻是一粒塵埃,祂也能隨時讓你歸於塵埃,根本不會擔憂你的想法。”
漫長的靜默後,盧米安嗓音略顯沙啞地問道:
“您的意思是,‘愚者’先生初步蘇醒前,讓我充分地利用那位的安排?”
“魔術師”輕輕頷首道:
“拿仇敵的東西壯大自己同樣是複仇的一種方式。
“當然,這需要你更加的謹慎和克製,我剛才說過,所有命運的饋贈都會在暗中標注好價格,你得權衡將來是否願意是否能夠付出對應的代價。”
盧米安低頭望了被熾白光團照亮的地板一陣道:
“好。”
他轉而問道:
“‘愚者’先生什麼時候能夠初步蘇醒?”
“沒人知道。”“魔術師”女士露出了笑容,“但不用為這個答案沮喪,我預見到我們這些塔羅牌持有者會在這件事情上發揮很重要的作用,我們一起為此努力吧。”
“該怎麼努力?”盧米安追問道。
“魔術師”女士斟酌了一下道:
“先做好自己,然後耐心等待時機的到來。”
時機?盧米安完全想不出自己等小阿卡那牌怎麼與喚醒“愚者”先生的事情產生聯係,隻好謹慎問道:
“女士,‘懺悔者’是您特意放在信使名單裡的嗎?”
沒有巴音費爾帶來的負麵影響,自己根本沒機會在“真實造物主”的隱秘教堂內看見蜥蜴狀的小精靈。
“是,也不是。”“魔術師”女士回答道,“我知道他和那位有一定關係,想著我們與‘極光會’的合作很脆弱,你是派過去臥底,而不是真正加入的,將來也許會遇到某些問題,而他有概率帶來新的可能性,所以才將他放入信使名單,看命運是否會讓你選擇他,沒想到,這竟然揭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謎團。”
盧米安早已習慣“魔術師”女士做出這種很有神棍氣質的回答,轉而將對方剛才的意見飛快過濾了一遍。
他沉聲說道:
“女士,我想最近就去探索‘倒吊人’先生的‘幽藍複仇者’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