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幾秒,羅珊長長的眼睫毛顫動起來,眸光逐漸恢複了正常。
她看著芙蘭卡和簡娜,表情殘餘幾分茫然又仿佛明白了所有事情般說道:
“我好像從一場漫長的噩夢裡醒過來了……”
“我們找到專業的醫生,初步治愈了你因魔藥飲料內那些汙染出現的問題,當然,這隻是第一個療程的結束,後續視情況決定還有沒有更多的療程。”芙蘭卡較為含糊地解釋了一句,並收回了長發,解除了無形蛛絲的捆綁。
“我就知道你們會幫我,就算沒法治好我,也會把那個惡魔妥善處理掉。”羅珊身心靈都恢複到了喝“記者”飲料前那種青春活潑的狀態,她露出笑容,對芙蘭卡道,“其實當時我看出你好像變得不夠真實了,但我壓製住這種感覺,故意沒再看你,免得她也發現。”
她?羅珊已經開始用“她”來稱呼異化的人格了……嗯,那個異化的人格也是這麼稱呼她的……情況看來比我們之前預想得更為嚴重,還好及時控製住了她,給予了治療……芙蘭卡慶幸地點了下頭。
簡娜則好奇問道:
“你能看出,嗯,羅芙變成了鏡子幻象,是依靠"記者"觀測、調查和挖掘世界真實的能力?”
自己兩人事前還是對“畫家”途徑不夠了解啊,計劃差點失敗。
“是的。”羅珊快速點頭,望向芙蘭卡道,“你的名字叫羅芙?真好聽啊,比我的名字好聽,你們都好美!”
“我們都姓羅,五百年前也許是一家。”芙蘭卡開了句玩笑。
簡娜想了一下,看著羅珊道:
“你每天傍晚都會出去一趟是為什麼?”
“有時候是去找好吃的犒勞自己,有時候是找朋友逛街,有時候……”說到這裡,羅珊的表情微微變化,“有時候是去一家還在裝修還沒開業的民宿酒店,那是那個聲音最近的要求,它說酒店正式運營後,會賜予我"文學愛好者"飲料。”
聽見那聲音要求開酒店,芙蘭卡和簡娜同時想起了一個名詞:
“旅舍”!
對“幻想會”那位邪神來說,旅舍這種事物是有很強象征意義的?這反映在夢中就是想開一家酒店?芙蘭卡追問道:
“開民宿酒店的錢是你出,還是另有來源?”
“我出了一部分,花光了存款,還好我之前已經買下了這套房,剩餘的錢本來就不多,不過,我最近經常考慮要不要把房子抵押掉,貸款一筆錢讓酒店儘早開業。”說著說著,羅珊一臉的後怕。
錢……開酒店是需要錢……“幻想會”那位沒有直接給錢,而是讓受賜者自己奉獻……在“愚者”先生的夢境都市裡,錢確實有強烈的象征意義,邪神們都得為此煩惱……芙蘭卡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隻出了一部分,其他是誰出的?”
“是和我類似的人,但我沒見過他們,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人去監督酒店裝修,彼此不碰麵,他們甚至不在股東名單上,我也不在,那家酒店的所有權屬於一個叫安德森的人。”羅珊詳細解釋道。
“安德森?安德森.胡德?”芙蘭卡和簡娜異口同聲地反問道。
“你們怎麼知道?”羅珊驚訝反問。
芙蘭卡笑了起來:
“我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想象得多。”
她問出了那家民宿酒店的名稱,打開手機,下了個某某查,然後看見“彩畫酒店”股東欄明晃晃地掛著安德森.胡德這個名字。
這太過直接和顯眼,讓芙蘭卡有種對方在挑釁或是在炫耀惡作劇得逞的感覺。
這事得告訴盧米安,讓他試探下安德森……正好,他一直都沒借口和安德森交流,那個“獵人”也不發信息……簡娜拿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聯絡盧米安。
她怕吵醒對方,畢竟這事就算知道了,也得天亮才能試探。
短暫斟酌後,簡娜還是選擇走出臥室,用語音輸入法給盧米安通報了彩畫民宿酒店的事情。
不能讓心底的柔軟阻礙了關鍵問題的交流,也許天還沒亮,她和芙蘭卡就被踢出夢境了!
羅珊跟著下床,來到客廳。
她環顧了一圈道:
“我的畫呢?”
“我們都處理了。”簡娜將自己之前的擔憂如實說了出來。
“嗯。”羅珊表示讚同,她指著剩餘的那幅畫道,“它怎麼不處理?它最危險!”
見芙蘭卡和簡娜都望向了自己,羅珊表情變幻了一下道:
“它不是我畫的,我喝了"記者"魔藥沒多久,忽然收到了這麼一幅畫,不知道誰寄來的,我感覺,我感覺另外那個我,在我的心裡,也在這幅畫的黑森林裡!”
“常規的辦法處理不掉。”簡娜沒有隱瞞羅珊。
芙蘭卡若有所思地轉移了話題:
“那副素描自畫像呢?”
“你們把照片全部刪掉的時候,它就自燃了,所以我知道你們有問題。”羅珊既擔憂又好奇。
芙蘭卡頓時躍躍欲試,指著有黑森林、懸崖、橋梁等元素的畫作,詢問起羅珊:
“你有試過把這幅畫拍成照片嗎?當時有出現什麼異常嗎?”
要是能拍成照片,且異常不會立刻顯露,就可以考慮用“信息粉碎箱”處理!
“拍不了,照片會空白,我還試過把它丟掉,它又詭異地回來了。”羅珊搖了搖頭。
果然……芙蘭卡對此倒也不是太意外,她沉吟著說道:
“你可以把這幅畫送給我們嗎?我們有辦法處理,但需要等到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