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簡單,攀喬書記的高枝兒唄!”
王炎一身江湖氣,最瞧不上吃軟飯的人,一臉不屑地說:“他隻要娶喬玉芳,喬書記肯定會給他安排工作。彆人招不上工,我敢打賭,他不但能招上,還能提乾。”
韓愛民笑不出來,甚至有點同情餘啟明,沉吟道:“現在不比以前,現在想提乾不太容易。”
“有什麼不容易的,不信我們走著瞧。”王炎頓了頓,恨恨地說:“現在的這些廠領導,跟以前的廠領導沒法兒比。他們就知道以權謀私、任人唯親,一個比一個不要臉,都不怕被下麵人戳脊梁骨!”
“彆瞎說,要說提乾,我大姐夫不一樣提乾了嘛。他沒花一分錢,也沒給廠領導送過禮。”
“你大姐夫跟彆人不一樣,他當過兵,上過老山前線!像你大姐夫這樣的複員軍人,如果在兄弟廠,早提乾了,還能等到今年?”
大姐夫真上過戰場,但沒鑽過貓耳洞,也沒見到過敵軍,而是在陣地後麵維護保養大炮。
老爸經常拿大姐夫說事,說一個人不能沒有一技之長。
比如大姐夫,新兵訓練還沒結束,就因為是985廠的子弟,應該會維護保養大炮,前線用的大口徑火炮又大多是985廠生產的,部隊的副政委居然趕到新兵連,親自把他接到火車站送上悶罐車,讓他跟參加輪戰的指戰員一起上了前線。到了前線,又直接被安排到炮兵陣地。
如果沒一技之長,大姐夫就要鑽貓耳洞,甚至要上陣衝鋒,跟敵人刺刀見紅。如果沒一技之長,真可能會犧牲……
韓愛民正想著大姐夫提乾是晚了點,王炎又從挎包裡取出筆記本,一邊翻看著一邊說:“縣城我沒什麼熟人,鄭廳長有好多熟人,他表姐夫就在汽車站上班。”
“然後呢?”
“汽車站對麵就是商業公司的國營旅社,他表姐夫跟國營旅社的陳經理關係好。今天上午,他表姐夫帶我去跟陳經理談了談。去了才知道有好多外地人把國營旅社當成辦事處,就是長期包一間客房,在房間裡擺張書桌、在門口掛塊牌子辦公。”
“有沒有電話?”
“有,不過是分機。”
“多少錢一個月?”
“三百,沒得討價還價。但陳經理說了,可以給我們一個最好的房間。”
廠區在深山溝裡,交通不方便,不利於接下來的招生。去縣城找個地方,把招生辦設在城裡,這是之前商量好的。
韓愛民權衡了一番,分析道:“汽車站是很方便,但人來人往、魚龍混雜,治安也不好,把招生辦設在那兒不合適。而且國營旅社裡那些所謂的辦事處,十個有九個是騙子。你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個相對清靜點的、安全點的地方。”
“騙子,不可能吧,我看他們挺正規的,還有老軍醫呢。”
“專治疑難雜症的?”
“嗯。”
“是不是還有搞什麼技術推廣、信息谘詢的?”
“是啊。”
“全是騙子,相信我,以後離他們遠點。”
王炎一直自認為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麵,沒想到居然看走了眼,把一幫江湖騙子當成了正經人,不免有些尷尬,立馬轉移話題:“愛民,你覺得電大怎麼樣,電大有房子出租。”
985廠子弟校跟電大合辦過兩期大專班。
光靠聽電視裡的老師講課,想通過上電大提升學曆的乾部職工很難通過考試,韓愛民兼過985廠電大班的老師,不止一次去過電大,不假思索地說:“電大的位置有點偏。”
“黨校位置好,黨校也有房子出租。”
“黨校比電大好,我傾向於把招生辦設在黨校。”
“行,我明天去跟黨校談。”
“電話很重要,談的時候問問人家,能不能給我們拉一部直撥電話。”
“我知道,我明天跟他們談,實在不行,就花點初裝費讓郵電局幫我們裝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