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韓,說起來怪我,我這個人太過淡泊名利,當年懶得跟他爭,讓他做上了副書記。搞得現在人微言輕,隻能列席黨委會,坐在邊上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小夥子是錢家的大恩人,人家現在遇上難事,自己卻幫不上忙,錢主席越想越歉疚。
韓愛民知道錢主席是真心想幫自己,連忙道:“錢主席,其實也沒什麼。喬書記不讓我們在廠裡辦班,我們可以出去辦。”
“小韓,這事沒你想的這麼簡單。”一直保持沉默的焦校長抬起頭。
“焦校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焦校長可不敢像錢主席那樣在背後大罵喬副書記,憂心忡忡地說:“人家現在能針對你,將來照樣可以。你要是出去辦班,學生不多,辦得不怎麼樣,人家或許不會說什麼。但如果你在外麵辦得紅紅火火,人家有的是辦法使壞。”
錢主席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很認真很嚴肅地提醒道:“小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到時候人家說你偷稅漏稅,說你非法辦學,讓稅務把你罰得傾家蕩產,讓公安把你抓進去坐牢,不是沒有可能!”
這兩年社會上如雨後春筍般辦了好多高考補習班,而那些補習班都沒任何手續,就算想辦也辦不到。
如果沒記錯,未來的英語補習巨頭某東方剛開始也沒辦學資格,隻能掛靠在一所大學下麵。每年給人家上交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潤,好像直到92年才取得辦學執照。
在老人家二次南巡之前,做生意賺大錢是有風險的。
韓愛民早考慮到了,笑道:“我可以找個學校掛靠。”
“可985高考補習學校的廣告都打出去了,王炎這幾天光點歌就花了上千。”
焦校長話音剛落,王炎就苦笑道:“招生簡章和宣傳資料也印好了,印刷廠中午剛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去拿。”
創業從來沒有容易的,哪怕擁有先知先覺的優勢。
韓愛民正想著要不要“壯士斷腕”,就當之前的投入打了水漂,錢主席沉吟道:“小韓,薑廠長和洪工是支持你的,我看這事應該有轉圜餘地。”
“有什麼轉圜餘地?”
“我是這麼想的,這個補習學校想順順當當辦下去,你肯定要找個正規學校掛靠。與其找外麵的學校,不如直接掛靠在焦校長這兒,多少給廠點掛靠費,這麼一來,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焦校長就可以理直氣壯幫你出麵。”
“可喬書記不讓我在廠裡辦班。”
“掛靠和去哪兒辦班是兩碼事。”
韓愛民反應過來,不禁笑問道:“補習班掛靠在子弟校名下,對外還叫985高考補習學校,但教學在外麵進行?”
錢主席點點頭:“我去幫你跟薑廠長說,薑廠長肯定會同意。你招的學生又不會來廠裡,不存在會不會泄密的問題。而且,這事喬光明無權過問,更無權反對。”
焦校長深以為然:“愛民,錢主席的這個主意好,要不你就先掛靠在我這兒。”
不等韓愛民開口,王炎就忍不住問:“掛靠費怎麼算?”
“象征性交點,你們都是我的學生,我還能賺自個兒學生的錢?再說你們無論交多少掛靠費也進不了我口袋,到最後還不是交給廠裡。”
“小韓,小王,無論怎麼說也是掛靠,交太少說不過去。”
錢主席權衡一番,提議道:“要不參照外麵的那些校辦廠,不管你們將來賺多少錢,每年給廠裡交百分之二點五的利潤,你們覺得怎麼樣?”
廠裡什麼都沒做,就要拿走百分之二點五的利潤。
王炎打心眼兒裡舍不得,看著韓愛民欲言又止。
掛靠費居然隻要交利潤的百分之二點五,韓愛民差點笑出聲。
再想到這裡是位於川黔交界的深山溝,不是繁華的首都。自己要掛靠的也隻是一所軍工廠的子弟校,並非人民大學那樣的名牌高校,又覺得百分之二點五很合理。
“沒問題,如果廠領導同意,我就掛靠在廠裡。”
韓愛民笑了笑,想想又說道:“不過掛靠協議要簽五年,萬事開頭難,剛開始花錢的地方多,不能見我們補習班效益不錯就想漲掛靠費。”
“這你大可放心,百分之二點五不少了,薑廠長肯定能同意。”
“錢主席,這就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談不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