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個乖乖來,紅旗咋就那麼能耐,如果他沒有看錯,竹筐裡,還有好多水果吧?
那一顆顆水靈靈的,是水蜜桃嗎?
嗯?
怎麼還聞到了肉包子的味道,似乎還有燒雞烤鴨的味道。
“咕嚕嚕,咕嚕嚕……”
小毛驢跑得快,夏建軍的肚子叫得也歡快了起來。
“哈哈哈,二哥,咱能不能慢一點?”
“是先吃個桃子?還是先吃個肉包子墊墊肚?”
小丫頭坐在毛驢車上,手扶著扶手,小臉上笑開了花。
“桃,拿個桃。”
腦海裡閃現出剛才看到的半筐桃,夏建軍口水都饞出來了。
夏紅旗摸到一個水蜜桃遞給他。
夏建軍剛咬了一口,又連忙問她,“啥?你剛才說啥?有肉包子?”真給他買肉包子了啊?!
“是啊。”
“哇,乖乖,這桃咋這甜呢!”
一口咬下去,夏建軍險些要哭了。
好吃,真太他娘|的好吃了。
他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水蜜桃!
吃了一個,還想吃第二個……
夏紅旗見他饞成那樣,一連著從竹筐裡掏出五六個水蜜桃塞到他上衣兜裡。
“慢點吃,慢點吃,有的是啊!”
“咳咳咳……”
“水太足了,嗆到了吧,就說讓你慢點兒。”
“籲——”
夏紅旗起身,一伸手拉住了韁繩,小毛驢終於慢了下來。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夏建軍笑了起來。
“就是太好吃了,給我吃哭了……”
“我哥總說,要是六零年的時候,餓不著的話,那我們的生活一定會比現在快樂百倍。”
“說著說著,他就哭。”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隻要我哥一提起六零年,他就哭,我也不知道他哭啥。”
“有時候我問多了,他就說想爹娘了……”
夏建軍停頓了一下,從兜裡掏出個水蜜桃在衣服上擦了擦,又咬了一口。
“可是,我不懂。爹娘明明就在身邊,他為啥總說想。”
“嘿嘿,我哥那人吧,總是莫名其妙!”
“嗯,這桃太甜了,不吃了,給我哥留著吧,讓他也嘗嘗……”
夏紅旗好一會兒沒說話。
她安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夏建軍。
一輪皎潔的月亮照耀著大地,月光打在他的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裡的困惑。
是啊。
他很困惑。
夏紅旗也知道他為啥困惑。
因為1960年時,他才兩歲,虛歲三歲,根本就沒有記憶。
那個時候,他啥都不記得,自然也不記得他的親生爹娘是被餓死的。
但夏紅軍那時候已經5歲了,一個5歲的孩子有記憶了,特彆是對爹娘的記憶。
因為有記憶,所以夏紅軍心裡苦。
也因為沒記憶,所以夏建軍才會無拘無束。
他一直認為田月娥和老夏頭是他的親生爹娘,自然任性,時而囂張,自然,也傻傻地幸福著。
有時候,他還會怪田月娥重男輕女,把妹妹許配給一個黑五類。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啥他最聽夏紅軍的話,夏紅軍為啥最寵最疼著他。
隻因,他和夏紅軍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也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有血緣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