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月娥哈哈樂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不咱把炕扒了,在裡麵砌牆,就像保險櫃一樣,火也燒不到,平時的時候人都在炕上,這樣的話肯定保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老頭子就不愛搭理她了。
“淨嘮那屁嗑,你咋不把房子扒了呢!”還扒炕?
說得就像是不用建房子似的,瞧這一大家子擠在一個炕上,大夏天的,連放個屁都不敢大聲放,有了錢,得抓緊建房子了,還想著藏!
老頭打著個哈欠,睡了。
夏紅軍也翻了個身子,“娘,我先睡了,你睡覺的時候,彆忘了吹煤油燈。”
“好,我知道了,睡吧。”
田月娥有些亢奮,懷裡抱著個大包裹,衝著大炕瞧了一眼。
她咋不明白老頭子的意思呢,房子一定是要建的。
但建房子是大事,也不是說一天兩天就能建好,那錢還不是得先藏起來呀。
瞧著家裡這張大炕上睡了多少人啊!
一張大炕,從西到東,分彆睡著翠花、小鐵蛋、夏紅軍。中間隔著個簾子,睡著夏建軍。又隔了一個簾子,睡著老夏頭,最東邊的空位置是她的。
一張大炕上睡著祖孫三代,六口人。
這苦日子已經熬了大半輩子了,確實是該建房子了。
要是再不建房子,建軍都得打光棍!
誰家閨女能願意到這大炕上和他們一家人擠在一張炕上睡呀,這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太苦了!
這些年,他們家的日子實在是太窮了。
也就是翠花傻,否則,早該鬨騰了,年輕人,誰不想自己有個屋啊。
彆說是年輕人,就是她田月娥這麼大年齡了,都想有個自己的屋,好好和老頭子過好下半輩子。
說到年齡,田月娥才發現,其實,她也沒多大啊!
才四十多歲而已!
可是,這些年,為了養活這仨孩子,他們老兩口好像忘記自己的年齡了,還認為自己七老八十了呢。
特彆是老頭子,不到五十,腰都彎了,頭發都白了大半了。
田月娥想著想著,突然間淚流滿麵。
懷裡的包裹也變得更為滾燙。
“有錢了,終於有錢了!”等建了房子,他們的苦日子就熬過去了!
她田月娥這輩子值了。
女人抱著錢,喜悅的淚水滾滾而落。
炕上翠花,正在呼呼大睡。
傻乎乎的女人,是最沒心沒肺的,晚上吃得香,現在睡得更甜蜜。
她懷裡摟著小傻蛋,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小鐵蛋懷裡還抱著個大碗,碗裡裝著肉,手裡還攥著睡覺前姑姑給的大白兔奶糖,正在說著夢話,“燒雞好吃……”
“肉包子,好香香……”
“娘,還想吃肉包包……”
傻翠花不知道是有感應,還是在接兒子的夢話,小鐵蛋話一落,她就迷迷糊糊地接道:“吃,吃,蛋蛋,吃肉肉,娘也吃。”
這倆吃貨似乎還沉浸在豐盛的晚餐裡,連夢裡都在念著吃。
甚至,哈喇都流出來了。
瞧著這饞的喔!
田月娥看著這娘倆,忍不住笑了。
夏紅軍也沒睡著。
伴隨著小家夥的夢話,夏紅軍扭頭看向兒子,就發現小家夥哈喇子流了一枕頭。
“嗨……”
他正哭笑不得,坐起來。
小心翼翼地把小鐵蛋抱著的搪瓷碗拽出來,聽到腳步聲,一扭頭,就看見田月娥放下包裹,衝著外屋走去。
“?娘,你又乾嘛去?”
“我去檢查一下,看咱家東西有沒有藏好。”
“還有那肉和排骨可彆放壞了,我去換一下涼水,明天早上起來剁餡包包子。”
“你先睡吧,我反正也睡不著,到外屋拾掇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