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平日裡待我總是嚴厲,不但總查看我功課,還教訓我不可任性,此時,卻隻定定站在那裡看著我,彆人推搡也不走。
隔得太遠,我聽不清他說的話。
我想著,他也許是像從前我入宮時那樣,囑咐我要聽話,不要生事。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任何的家人。
隻聽宮裡消息靈通的人說,因得我父親上官維的罪名多少有些爭議,朝廷倒是沒有下死手族誅。除了我父親這一支,彆的叔伯族人幸免於難。
我那庶出的弟妹們,雖然還年幼,卻還是入了奴籍。據說,落罪之後沒多久,他們就被人買走了。至於賣去了哪裡,無人知曉。因得那年動亂。執掌此事的官署被大火燒毀,記載他們下落的契書籍冊,也隨著動亂灰飛煙滅。
唯一有音訊的,是我的兄長上官諺。
他被流放到了遼東戍邊。那個地方,據說每年入秋就已經冷得很,冬天下一場雪就會凍死不少人。
話說回來,也不知是不是我到玉清觀裡出家果真靈驗。一年之後,北戎竟把先帝放回來了。
不過在這之前,朝廷已經有了新的皇帝。
上官家倒台之後,朝中的爭鬥並沒有因為有人被治罪而停止。畢竟先帝在北戎那裡當了俘虜,而這邊,國不可一日無君。
要不要另立新君?立誰為新君?
每一點都足夠讓人爭得你死我活。
幾個皇子更是倚仗背後支持的勢力大打出
手,鬨得烽煙四起,民人流散。
而結束這一切的,是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
先帝的弟弟,如今的太上皇,齊王景曜。
往事如同天上的浮雲,將太陽的光輝遮去,在心中留下陰翳。
我深吸一口氣,將雜念拋開,繼續沿著石子鋪就的小徑,來到禦苑邊上的紫雲樓裡。
“你來遲了。”
一個聲音忽而從身後傳來。
我轉頭看去,一人倚坐在樓邊的美人靠
上,手裡拿著一壺酒。
景璘看著我,似乎對嚇我一跳很是滿意,臉上帶著那不羈的笑。
他身上穿著常服,腳上的織金龍紋履卻沒有換。
顯然,他剛剛散朝。
“陛下。”我也露出微笑,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