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璘頷首,大方道:“日後再有人給你塞銀子你收著便是,不必稟報。”
我看著他,歎口氣:“如今後宮裡都說,崔氏能當上賢妃,都是我巧言令色遊說而來。”
“不是麼?”景璘反問,“不是你說她父親崔如海在南邊鎮守,頗有建樹,是個能臣。朕正當用人之時,要對崔家施以恩惠?”
“但我可不曾讓陛下一下將她封為賢妃。”我說,“陛下難道不怕彆人說陛下偏聽偏信,是個任人耍弄的傻瓜?”
他伸個懶腰,笑得愈發賤兮兮:“那要看如何弄,朕也不是什麼姿勢都喜歡的。”
我翻個白眼。
“放心好了。”景璘道,“天下人從來不真討厭傻瓜,隻討厭不好糊弄之人。朕越像個老好人,喜歡朕的人越多。下次聽到誰嚼朕的舌根,就直接告訴朕,朕將他們舌頭割了。”
我看著他:“陛下找我來,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麼?”景璘仰頭灌一口酒,沉默片刻,忽而道,“太上皇要回來了。”
我說:“我聽到了入陣曲。他何時回來?回來做什麼?”
“下個月就回,誰知道他要做什麼,”景璘“哼”一聲,目光中卻沒有了先前的隨意,“朕該去大營觀兵麼?”
我沉吟片刻。
“不去為好。”我搖頭,道,“陛下既
然在他麵前示弱了三年,還是繼續示弱下去為好。貿然觀兵,隻會讓有心人浮想聯翩,於大局不利。”
景璘頷首,輕輕轉著酒杯:“朕也是此想。”
說著,突然,那精巧的瓷杯從他手中狠狠擲出,摔到了紫雲樓下的石階上,登時粉碎。
“你說,”景璘坐了起來,一臉忿忿,“他一個宗室,居然敢與朕爭天下!他是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個問題,有且隻有一個答案。
“是,他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篤定道。
景璘看著我,再度露出滿意的笑容。
“阿黛,”他又喝一口酒,歎口氣,“許多話,朕隻敢跟你說。”
我也喝一口酒,苦笑:“我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