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近來宮嬪們都在說,皇後是為了整飭內宮才回來的。”蘭音兒道,“她們還說,你要倒黴了。”
我坐在鏡前,用篦子整了整鬢發。而後,將頭上的蓮冠再擺正一下,理了了披在後麵的長巾上的褶子。
今日,我挑了一身極素淨的打扮,淡青色的道袍,膝下露出白綾長裙,確保站在嬪妃們之中不會搶了任何人的風頭。
“皇後回宮,與我何乾?”我問道。
“自是為了崔賢妃。”蘭音兒道,“皇後剛出正月就禮佛去了,才轉身,聖上就將崔昭儀封了賢妃,大約連過問一聲也沒有,中宮怎會不氣?宮裡都在說,崔賢妃受封是玄真攛掇的,皇後要出氣,自不敢到聖上和太後麵前去鬨,卻會來找玄真的麻煩。”
我不以為意,用簪子挑人一點漆盒裡的脂膏,輕輕點在唇上。
“嘴長在彆人身上,彆人愛說什麼說什麼,皇後愛信什麼信什麼。”我說,“人正不怕影子歪,無憑無據的,她不能拿我如何。”
蘭音兒還想說什麼,我站起身來,拍拍她的肩頭:“時辰不早,該去太後宮了。”
春風愈發暖和,宮裡的人紛紛收起了厚衣裳,嬪妃們更是迫不期待地換上輕紗長裙,儘顯身段婀娜。
不過今日,沒有人敢爭奇鬥豔,全都穿得規規矩矩嚴嚴實實,就連最得寵的崔賢妃也收斂了許多。
鳳輦從重華門外抬進來,宮人內侍各執儀仗,浩浩蕩蕩
,一路來到太後的安樂宮前。
正在殿內陪著太後說話的嬪妃們聽得稟報,一下都噤了聲,紛紛站起身來,立在兩邊。
我侍立在太後身旁,望著皇後從殿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