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隻記得自己哭了一路。
到了家門前的時候,我看到兄長竟然站在門口。
看到我哭著從馬車上出來,他露出訝色,卻不多問,隻令人將我的行囊從馬車上取下,而後,拉著我入內。
我一直在哭,飯吃不下,乳母她們問我什麼,我也不答。
許是路上趕得急,實在疲憊,又受了些涼。當夜,我就發起燒來,病倒了。
在床上,我躺了整整三日。
倒也不是這病有多難受,與心中的痛苦比起來,皮囊的不適並不值一提。我很是消沉,萎靡不振。腦海中反反複複想著我和子燁從前的快樂日子,以及他最後對我說的那些話。
每想起一次,我就覺得我的心被刀子穿透一起,傷口再也無法愈合。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看到兄長守在我的榻旁。
他看著我,目光中滿是憂慮。
有時,我感到有人在摸我的額頭。我會忍不住想,難道是他?
可等到清醒些,我就罵自己無可救藥。話說到此處,事也已經做絕,竟然還有蠢貨以為他還能回頭。
等我再清醒些,我看到自己榻前坐著的兄長。
他看著我,顯然一直不曾睡好,臉上儘是憔悴之色。
我張張口,想喚他,嗓子卻乾啞得生疼。
鼻子一酸,我的眼淚又流下來。
“哭什麼。”他拿過一塊巾子來,給我擦了擦臉,“你醒來就哭,醒來就哭,都哭了三日了。”
我就著他的手,喝一口
水,終於覺得緩下了些。
“兄長……”我啞著嗓子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兄長一愣,露出無奈之色。
“什麼死不死的,你才多大就想著死。”他說,“好好歇息,等病好了,兄長帶你去逛芙蓉園。”
想到芙蓉園,我就又想起了那人,鼻子又是一酸。
“我……我不去芙蓉園……”我哽咽著,賭咒一般,“我再也不去那裡……再去那裡我變豬……”
兄長“嘖”一聲:“怎又哭了起來,不去就不去。”
說著,他又拿巾子給我擦臉。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著他:“兄長怎不問我為何哭?你都知道了,是麼?”
兄長沉默片刻,道:“若你指的是你和齊王的事,我確實知道了。”
“那……”我咬咬唇,道,“父親呢?”
“就是父親告訴我的。”兄長道,“否則,他怎會急匆匆要你去洛陽?”
那日離開齊王府之後,我就想到了這些。
一切如我所猜測。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父親如何知道的?”我問。
“杜行楷之事,牽扯的秘密太深。知道此事的人,父親是一個。聖上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便讓父親親自接手。那正正就在太子被廢之後。經過太子之事,父親豈敢怠慢,自是全力追查,連齊王府外頭也布下了眼線,將齊王的動向監視起來。不料,竟是被他的人發現了你和齊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