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是什麼?乖乖拋下一切,站到你那邊麼?”我也看著他,唇角彎了彎,低低道,“我想讓一切回到四年前,難道上皇也能給麼?”
他盯著我,沒說話。
我用力掙脫,甩開他的手。
“貧道深知上皇與貧道乃雲泥之彆,亦斷不敢盼著上皇惦記兄長的情麵。”我說,“隻盼上皇勿再惦記我兄妹,感激不儘。”
他的目光不定,但很快,平靜下來。
“朕若是不願呢?”他說。
嗓音沉厚,卻透著毫無起伏的淡漠。
我暗自咬唇,不多言,也不再看他,轉身而去。
————
景璘那邊,終於有了消息。
隔日,宮裡來了內侍,說如今青霄觀的法事完畢,宮中玉清觀不可無人,請我回宮去。
我問那內侍:“太後、聖上和中宮都回到宮裡了麼?”
“稟玄真,昨日就回到了。”內侍恭敬道。
我心中明白,這是景璘要找我商議對策了。正好這青霄觀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回宮正好。
青霄觀裡,除了一眾做雜活的老宮人,隻有我和蘭音兒兩個是玉清觀的人。當日,我們就收拾了細軟,離開了芙蓉園。
安頓完畢的時候,景璘已經像往時一樣,在禦苑邊上的紫雲樓瞪著我。
“天殺的狗賊!他竟敢買通了驪山行宮的人,將朕的人監視了起來!”才見麵,景璘就忿忿地破口大罵,仿佛要將積累了兩三日的怒火全都傾瀉出來,“無恥之尤!朕要
將他千刀萬剮!”
我坐在一旁,等到他終於罵累了,停下來,才道:“陛下的人,都落在了他的手
上麼?”
提到這個,景璘神色一陣灰敗。
“嗯。”他不情不願地承認。
“招了麼?”
“沒有。”他說,“都是死士,發現事敗,便咬毒自儘了。除了一個不長眼的,竟交代了毒物來曆。不過他也沒敢把朕供出來,當夜趁人不備就撞了頭。”
我心中一陣涼,少頃,頷首道:“他們的家人,陛下還當好好撫恤才是。”
“這不消你說。”景璘隨即道,“太上皇的手上除了那些毒藥,一無所獲。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想了想,道:“接下來,暫不可輕舉妄動。太上皇此舉,就是在警告陛下。若陛下再落下什麼把柄,難保他會做出什麼來。”
景璘似不服氣,但終究沒說什麼。
他悻悻地倚著美人靠坐下來,懊惱道:“阿黛,早知就將這事交給你去做。若你出身,定然比朕縝密許多,不至於被他鑽了空子。”
這十分難說。
我想著這兩日跟他打的交道,也是一陣灰心。
“不過至少我們能暫且擺脫他。”我說,“這是宮裡,他的手伸不進來,不用見他總是好的。”
“也沒有幾日。”景璘煩躁地說,“過幾天就是端午,母後說了,端午是個大節慶,少不得要請太上皇來過節。”
他不說,我差點忘了。
端午這日,要除晦辟邪,往年總是由玉清
觀為六宮準備雄黃酒,還要女冠們製作五色絛繩,獻到太後、帝後及每一位賓客麵前。
也就是說,我和他,免不得也是要見麵的。
“阿黛。”景璘突發奇想,“能不能在給他的五色絛繩裡下毒?”
我說:“前番行宮剛出事,他就死在了宮裡。陛下打算如何麵對外頭悠悠眾口?”
景璘癟癟嘴角,一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