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不在的時候,女冠們都在做什麼?”
“與往常一樣,有的人在殿上念經,有的人在各處灑掃。”蘭音兒道,“是了,殿上供奉的荷花沒有了。有幾位女冠說,禦苑裡或許有早開的荷花,要去找一些來。”
“哦?”我問,“找到了麼?”
“還未到端午,哪裡就能找到。”蘭音兒道,“她們就是想偷懶,出去了一會,又回來了。”
我沉吟片刻,道:“都有哪些人,你記下來,告訴我。”
“知道了。”蘭音兒道。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自從回到宮裡,我就再沒有見過太上皇。
不過如景璘所言,他並不是不想見,就不會見到的人。
端午,麗日晴京城外頭的河道裡,百姓的龍舟賽辦得很是熱鬨。
宮裡有宮裡的熱鬨。
一大早,玉清觀就鐘磬齊鳴,一眾女冠身著禮衣,誦經祈福。
太後、明玉領著一眾內命婦,到玉清觀裡來燒香祈福。
這之後,宮中有端午宴。
除了內命
婦們,皇帝和宗室也會來到。
當然,少不得太上皇。
所有人都落座之後,他才姍姍來遲。
入陣曲的樂聲,在端午節裡多少顯得不合時宜
。不過它就像一支令箭,讓所有人登時停下來,將目光投向殿外。一時間,除了樂工們的入陣曲,殿上沒有彆的聲音。
太上皇玉冠錦袍,如每次出現在這等場合時一樣,身上穿戴皆天子之製。
耳邊,傳來明玉不緊不慢地嗑瓜子的聲音。
景璘慣常的麵無表情,看也不看一眼。
太上皇入席之時,我感到一道目光在麵前掠過。我站在太後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似無所見。
內命婦這邊,除了太後,也有幾位先帝時的太妃共宴。
太後對外一向彰顯寬厚之德,對這些太妃們一向不薄。今日來的,也都是從前與她交好的。
皇子皇女們也抱了來。
一個個小兒,打扮得粉雕玉琢,在上首前行禮。太後看著他們,臉上滿是慈愛之色,一個個抱在懷裡,令人打賞。
“這端午宴,好些年沒熱鬨過了。”一位太妃微笑著對太後道,“托聖上和太後福澤,這兩年風調雨順,社稷穩固,妾等方可過上安心日子。”
這話,顯然很得太後喜歡,她露出微笑。
上首的另一邊,太上皇正與幾位宗老交談。
說得無非是些許寒暄的言語,但有一件事十分討厭。他的聲音很是沉厚,無論我怎麼裝作他不存在,卻總能聽到隻言片語傳入耳
中。
那聲音穿透力極強,刮著耳朵裡頭,教人無法忽視。
蘭音兒和一眾女冠們端來盛著絛繩的盤子,送到每位賓客麵前。我親自將一根絛繩係到太後的手上,又為她懷中的皇長子係上一隻香囊。
而後,我拿起另一隻,要為董淑妃懷裡的二皇子係上。
“玄真日理萬機,這等小事,便不必勞煩玄真了。”董淑妃看著我,似笑非笑,說罷,吩咐身邊的宮人將我手中的香囊接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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